怎麼個事啊!?這樣膽小的自己,這樣怯懦的自己,到底是被顧妤馨的那句一個吹笛,一個撫琴給刺到了。前世李雲昶和那歌姬琴瑟和鳴,同彈一曲,相視而笑的一幕當時刺痛了她的心,自聽到顧妤馨的話後便不時在她腦中閃動著,可她也不能因著這緣由猜度關元鶴,否定關元鶴。一會子他回來便問個清楚吧,此事若不弄個明白,到底便會成為她心頭的一根刺。
慧安想著,聽著外頭樹葉被風吹過的沙沙聲,伴著這份安靜,心中倒是安寧了不少,只想著關元鶴就這麼出了府,慧安到底有些心鬱。
她躺了片刻,聽外頭方嬤嬤竟還不曾回屋,便忙起了身,披了件衣裳出了屋,道:“夜裡天涼的緊,乳孃快進屋裡來吧。”
見慧安出來,面色平靜,神情平和,方嬤嬤不覺一詫,接著才忙進了屋,慧安便拉著方嬤嬤的手在明間裡坐下,又親自給她倒了杯水,瞧著方嬤嬤一臉的擔憂,她便道:“乳孃莫擔憂了,我們沒事。我估摸著一會子他便會回來的,乳孃快去睡吧,他回來我不鬧了便是。”
方嬤嬤聞言這才鬆了一口氣,道:“姑娘這就對了,有什麼事不能好好的說,非要鬧起來,索性乳孃也睡不著,便陪著你,乳孃去叫婆子們溫上熱湯,這大晚上的,也不知爺去了哪裡,莫再著了風……”
方嬤嬤說著便起身而去,慧安瞧著她的背影也沒再多勸,她也知方嬤嬤是放心不下,生恐關元鶴一氣之下再去了不該去的地方,但對關元鶴,慧安這點信心卻還是有的,她知他定不會那般傷她,這會子出,只怕也是有因……慧安隱約猜到關元鶴是做何去了,心中反倒有些七上八下擔心起來,左右坐不住,又覺外面涼颼颼的,她便進了屋,索性將衣裳又穿戴了起來,想著關元鶴出門也沒穿上件擋風的大衣裳,便又取了件披風出了屋。她剛出房方嬤嬤便打簾進來,見慧安臂彎中搭著件披風便笑著道:“姑娘可是要到府門去等,那可得多加件衣裳才成。”
慧安卻並未出屋,只在椅子上坐下,將披風遞經一旁的秋兒,道:“你去府門侯著吧,也不知驚動了祖母沒有……”
秋兒應聲而去,方嬤嬤才笑著道:“姑娘放心吧,這會子老太君早已睡下了,姜嬤嬤沒稟老太君的。”
慧安聞言心中稍安,又過了片刻冬兒和秋兒卻匆匆地從外頭回來,面色均有些慌張,奔進了屋,瞧著慧安欲言又止的模樣。
慧安挑眉,方嬤嬤卻是心一沉,倒是春兒急聲問道:“到底怎麼了?”
冬兒便咬了下唇,瞧著慧安,道:“姑娘,關榮說爺去了寧王府,今兒是寧王五十八歲壽辰,在府上辦了夜宴,聽說……聽說還接了眠月街的頭牌姑娘們過府……要辦……辦名士宴……”
慧安聞言不覺心一緊,卻是豁然而起,方嬤嬤的面色登時便慘白了起來。
自古名士自風流,卻也多倡導服用藥物五石散,大輝喜服五石散的貴族不下凡幾。大輝所謂的名士宴,不過就是宴上眾人皆服下五石散,盡情歡悅。寧王好色之名遠播,他的府邸美女如雲,今日既是寧王在辦名士宴,赴宴眾人皆服用五石散,吃溫酒,袒衣衫,又抬了那麼多秦樓楚館的姑娘們進府,此刻那宴上情景便是閉上眼也可想一般了。
慧安起了身,握緊了雙手,卻是一陣的頭暈目眩,春兒也是面色一白,喃喃地道:“那五石散……若是服用了,又是那麼個氛圍,哪裡有不亂性的……姑娘,爺怎麼能這麼對姑娘!”春兒說著聲音已是顫抖了起來,帶著幾分哽咽難言,慧安聞言才猛地醒過神來,她目光一凜,轉身便大步進了內室,自牆上一把扯下掛著的九節鞭緊緊握在手中,便又往外衝去。
方嬤嬤見此一驚,忙上前攔住慧安,急聲道:“姑娘這是要作何去?”
慧安卻冷聲道:“我去尋他,倒要瞧瞧他欲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