嬤一直提著心,待關元鶴親自去福德院將慧安尋了回來,她才算是稍稍鬆了心,後又見慧安不願回房,自顧進了廂房和冬兒兩人說話,見慧安久久都不出來,方嬤嬤本想著去勸上兩句,可還沒想好措辭,慧安便回了正房。
方嬤嬤提起的心,這才算是落了地,誰知沒一會兒正房就傳來了爭執的聲音,方嬤嬤哪裡能放心的下,便守在房外,她見關元鶴出來便忙上前道:“這麼晚了爺這是要去哪裡?”
“你進去瞧瞧吧。”關元鶴聞言卻未曾停下腳步,只丟下一句話,便下了臺階,大步向院外去了。
方嬤嬤見關元鶴竟是一點緩和的餘地都沒,面色沉肅地大步而去,而屋中偏慧安竟是一點動靜都沒,方嬤嬤一急,卻又不敢硬攔著關元鶴,當即便跺了下腳,吩咐冬兒忙跟著去瞧關元鶴去了哪裡,她自己卻是快步進了房。
入屋卻見慧安蜷縮著身子,抱著雙臂正躺在床上木愣愣地瞪著眼睛,像是個沒了生氣的木偶,方嬤嬤何曾見過這樣的慧安,登時便被駭了一跳,忙奔到床邊坐在床上握住了慧安的手,急聲喚道:“姑娘!姑娘這是怎麼了,可別嚇乳孃!”
慧安被方嬤嬤一喚,這才回過神來,瞧著方嬤嬤著急的面孔,關切的眼神,不覺眼淚便湧了下來,方嬤嬤瞧她掉了淚,倒是鬆了一口氣,將慧安扶起來,蹙著眉問道:“這是怎麼了,怎好端端的就鬧成這樣?”
慧安聞言心中一痛,她也不知為何竟會弄成這樣,本只是因雲怡的事心中窩了些火氣,可偏又遇到了顧妤馨,被她拿話一激,她便煩躁難受了起來。方才也沒想著如何,可偏吐出的話就是不受控制,心裡想問他顧妤芮的事,偏到嘴邊的話就是問不出,生恐聽到什麼不想聽的話來,只想任性,只想拿話刺他,只想著他哄著她,隨著她,才覺著心下稍安,他言語間但凡有一點的不耐,她便不自覺豎起滿身的刺來……便就是這般鬧地越發僵了起來,本是她在使火,他在勸,本是他理虧,偏又叫他瞧見了手臂上的那淤痕,如今他竟然就這麼離去了!他竟就這麼甩了她的門!
慧安想著這些眼淚忍都忍不住地直往下掉,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方嬤嬤見此直急的嘆氣,忙拍著慧安的背,道:“姑娘快別哭了,這會子哭還有什麼用。方才爺在屋裡時姑娘怎就不哭,這女人的眼淚哪有這般用的,一會子眼睛哭腫了可怎生是好?不是乳孃說你,你這性子怎就跟夫人一模一樣,就不知服個軟呢,這會子將爺氣跑了,卻又哭個不停,你叫乳孃說你什麼好呢。”
慧安卻是越發哭的傷心,只道:“我生氣,他卻不哄著,明明就是他的不對,怎生又成了我的錯,怎就成了我將他氣跑的……他要走便走,有本事便別回來了,乳孃你去給我擰帕子,我擦了臉便睡,你也去睡,叫冬兒幾個都睡去,將院門落鎖,他愛去哪裡便去哪裡……”
方嬤嬤聞言不覺一驚,忙扣住慧安的肩頭,急聲問道:“姑娘這到底是為何?可是爺說了什麼傷姑娘心的話,還是做了什麼對不住姑娘的事了?”方嬤嬤想來想去,覺著若慧安只是因顧妤馨的那些話,萬不該就鬧成了這樣才對,這問清楚也就是了,且不說那顧大小姐已經去了,便是她還活著,也是不可能再嫁進關府裡來了。在方嬤嬤看來這些實算不上什麼大事,瞧慧安哭成這樣,除非是關元鶴心裡還裝著那顧大小姐,方嬤嬤哪裡知道慧安因著前世受的傷,本就在感情上要脆弱一些,方才她竟是壓根問都沒敢問。
慧安聽了方嬤嬤的話淚水一滯,這才恍惚過來自己到底介意的是什麼,想著竟是因害怕而不敢問出口,慧安心中既痛且悲。到底這份感情來的太過美好,叫她一點風吹草動就驚恐不安了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