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放棄了所有的抵抗,一動不動。
“別放鬆警惕,說不定什麼時候那傢伙又會逃掉。”
魏延冷冷地對典獄長說,後者連連點頭,將牢房的鐵欄柱和大鎖指給他看。他用手握了握,那鎖足有三斤重,需要同時用兩把鑰匙才能開啟;而牢房四壁包括地板則是完全的石質,石塊彼此之間嚴絲合縫,沒一點鬆動;唯一的一扇氣窗只有一尺多寬,還被六根鐵欄柱分割開來。他確實看不出任何可供囚犯逃跑的可能。
“三天之後就會公審,可千萬別出什麼差池。”
“小的明白,儘可放心。”
“下午押到的還有李盛、張休兩個人,你也不能掉以輕心。”
“兩間牢房都準備好了,加派的人手也已經到位。”
兩人一邊說著話,一邊離開牢房,兩名獄卒立刻補上他們兩個的位置,嚴密地監視著那個犯人。馬謖趴在床上,臉壓進草裡,看上去似乎已經睡著了,其實他正在緊張地思索著剛才魏延與典獄長的對話。
李盛和張休也被抓進來了?但是費禕那日卻對他說他們兩個與黃襲、陳松二人一起供認馬謖是有罪的,那麼他們為什麼也會被抓進死牢?
馬謖輕輕擺動一下腦袋,換了個姿勢,繼續回憶那日與費禕會面的情況,忽然意識到自己只看到了黃襲和陳松的供詞,而李盛和張休的卻沒有,這是一個疑點……不,整個街亭事件,就是一個最大的疑點,馬謖覺得隱約有一張網籠罩在自己的頭上,將自己拖進陰謀的泥沼之中。
經歷了這幾番出生入死、出死入生的折磨後,馬謖的激憤與怒火已經被銷蝕一空。當他置身於這死牢之中時,已經不再像開始那樣瘋狂抗拒,絕境下的冷靜反而讓他恢復了一度被怒火衝昏的理智;作為蜀漢軍界首席軍事參謀的縝密思維悄然又回到了他身上。
不過即使他有再多的疑點,也不可能得到澄清了。在這樣的死牢裡,無論他的求生慾望和懷疑多麼的強烈,也無法穿越厚厚的石壁傳遞到外面去。他的生命,就只剩最後三天了。
他保持著俯臥的姿勢思考了半個多時辰,覺得腦子有點暈,於是打算坐起身來。但當身體直立的瞬間,頭一下子變得異常沉重,迫使他不得不變換一下姿勢,重新躺了下去。這一次頭感覺稍微好了一點,但肺部卻開始憋悶起來,火辣辣地疼。
“大概是在逃亡的時候染了風寒吧。”
馬謖不無自嘲地想,即將要被處死去的人還得了風寒,這真諷刺。他這麼想著,同時把身體蜷縮得更緊了,覺得有點冷。
到了晚上,開始還微不足道的頭疼卻越來越嚴重了,他全身發寒,不住地打著冷戰,體溫卻不斷上升。獄卒從門上的小窗送進晚飯的時候,他正裹著單薄的被子瑟瑟發抖,面色赤紅。
這種異狀立刻被獄卒覺察,不過出於謹慎,他並沒有急於開啟牢門,而是隔著欄杆喊馬謖的名字。馬謖勉強抬起頭,朝門揮了揮手,然後又重重躺回到草墊子上,劇烈地喘著氣,頭暈目眩。
獄卒看到他這副模樣,連忙叫同事分別前往典獄長和巡更兩處取鑰匙來開門,然後端來一盆清水和一碗稀粥送進牢房去。馬謖掙扎著爬起來,先咕咚咕咚喝了半盆清水,一陣冰涼入肚,似乎熱氣被暫時壓制住了。他又捧起了稀粥,剛喝了去幾口,就覺得胃裡一陣翻騰,忍不住“哇”的一聲張口嘔吐出來,稀粥混雜著胃液濡溼了一大片草墊。
馬謖是公審期間的重要犯人,干係重大。聽說他突然得了重病,典獄長不敢怠慢,立刻從家中溫暖的被子裡爬起來,趕到了天字牢房,同時到達的還有一名臨時召來的醫者。
到達監獄後,典獄長趴在門口仔細地觀察了半天,認為這不像是裝病,這才讓叫人將牢房門開啟。接著幾名守衛先衝進屋子裡守在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