爭論。於是這次軍事行動的指揮官人選就這麼確定了,沒人敢對諸葛丞相的決定多說什麼,因為再繼續反對就等於是挑戰丞相的權威。但反對者們並不心服,甚至有人私下裡認為,這是諸葛丞相扶植自己親信的一種手段,這個說法缺乏足夠的證據,但卻像一粒種子悄然埋在了每個人心裡。
馬謖滿足地看著同僚們的臉色,那種眼神讓很多人不滿。按照禮貌,至少馬謖也應該表現出一點謙遜或者辭讓;但是現在他卻把得意之情完全表現在臉上,這是對反對者的一種羞辱。這是他在軍界被孤立的原因之一。
“幼常,街亭雖小,干係重大,不要讓我失望哪。”
丞相意味深長地說了這麼一句話。以諸葛亮一向行事穩健的風格來說,像今天這樣力排眾議的舉動可是非常罕見。馬謖對於這一點也非常清楚,於是他以同樣分量的自信來回應丞相的這種信任。
“請丞相放心,只要我在,街亭就在!”
丞相聽到這句話,露出滿意的神色,起身將令箭與符節交給了馬謖,然後起身像平時一樣親切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在正式的軍事會議上,這個舉動絕不尋常,無言地暗示了丞相對這個決定的堅持,於是就連在座最頑固的反對者也都閉上了嘴。
唯一令馬謖不快的是,隨後丞相將裨將軍王平任命為他的副將。
就個人感覺而言,馬謖實在不喜歡王平這個人。這個人雖然舉止穩重,不像一般老兵那樣粗豪無忌,但是性格卻很狹隘,猜疑之心特別的重。反對委派馬謖去街亭的將領之中,他是其中比較激烈的一個。所以當諸葛丞相宣佈他做馬謖的副將時,馬謖在他的眼神裡看到了不屑、震驚以及惱怒,黝黑的臉上寫滿了輕蔑。
然而,諸葛丞相有他自己的考慮。這一次派遣沒有實戰經驗的馬謖前往,實質上是一個賭博:魏國的籌碼是整個隴西地區和通往關中的通道,而諸葛丞相的籌碼則是十萬名蜀軍士兵與自己的政治生命,兩者之間的勝負將取決於馬謖在隴山阻援的表現。
因此,丞相希望能儘量把勝算加大:王平對於雍涼的事務比較熟悉,而且擁有馬謖所無法比肩的實戰經驗。派他作為馬謖的副手,能夠確保萬無一失。
對於這個任命,當事的兩方都透過各自的習慣表達了自己的不滿。這不僅是私人方面的好惡,從技術的角度來說,馬謖看不起王平那種平庸的指揮風格,而王平也對這個參謀出身的書生不屑一顧。
但是軍令就是軍令,無論是馬謖還是王平,都沒辦法改變。兩個人領取了丞相親自簽發的符節,一前一後走出了營帳。在大帳門口,王平停下腳步,冷冷地瞥了馬謖一眼,一句話都沒有說便轉頭離開,還故意把自己的鎧甲弄得鏗鏘作響,好像在諷刺馬謖一樣。
一直到出兵之前,他們都沒再說過話。
馬謖把思緒收回來,回首望了望逶迤幾里的隊伍,王平現在在整支部隊的尾部負責殿後;這是個兩全其美的安排,兩個人互相見不到,免得彼此尷尬。對於躊躇滿志的馬謖來說,這只是些小瑕疵而已,並沒太放在心上。他是丞相親自提拔的人,沒必要與一個二流將領爭無謂的閒氣。想到這裡,他的心情又愉快起來,吹在面上的風也覺得清爽多了。
天空飛過幾只大雁,他仰起頭眯著眼睛傾聽著雁鳴,甚至想拿起弓箭射下幾隻,來發洩自己這種興奮的心態。只需要在街亭取得勝利,那麼他從此將會平步青雲。
與馬謖並轡而行的是他的參軍陳松。受到主帥的影響,這個瘦臉寬眉的中年人也是一身輕便甲裝,神色輕鬆自如,好像只是出來踏青一樣。他注意到了馬謖神采飛揚的神情,於是恰到好處地問了一句:“幼常,你看這一次北伐,勝算能有多少?”
“呵呵,我軍現在節節勝利,隴西計日可得。”馬謖揚起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