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如果陳到承認,那說明劉禪地位不會有變化,餘下事情好說。如果陳到對這個稱呼反應消極,那就……
果然,陳到對這句話恍若未聞,一指楊、馬二人:“茲事體大,不可輕言,兩位還是先待在衙署吧,待得諸事底定,再議不遲。”他非但沒對“陛下”做正面回應,連“恭領遺訓”都不肯答應,只說“再議”。這說明了什麼?
幾名膀大腰圓計程車兵不懷好意地圍了過來。馬承猶豫了一下,大喊一聲,抽出佩刀擋在楊洪身前,讓他快走。楊洪拍了拍馬承的肩膀,二話不說,轉身就跑。幾名衛兵見狀連忙撲過來,馬承佩刀一卷,整個人把街道封鎖得嚴嚴實實。關西馬家雖然凋零,一身軍中的搏殺功夫還在,加上白帝城街道狹窄,馬承這一擋,那些士兵一時間居然無法突破。
陳到對太子的態度昭然若揭,馬承正像他在城門前對楊洪做出的承諾一樣,一改平時的謹小慎微,果斷地選擇了站在太子這邊,一條路走到黑——而此時此刻,效忠太子最好的辦法,就是保護楊洪,讓他逃出白帝城,把訊息傳遞給太子。
楊洪撒腿在白帝城的小巷裡飛跑起來。他從小出身寒門,生在山地,踏入仕途以後又一直忙於民生,體格鍛鍊得十分健壯,速度絲毫不遜於軍中健兒。只要他能搶在陳到通知守軍關城之前跑出去,獲得白眊兵的保護,就有機會把訊息遞到成都,讓太子早作反應。
他一邊在跑,一邊在腦子裡飛快地轉動起來。
劉備身邊的臣子分為三派:中原原從派系,荊州派系和益州派系。其中益州新降,不被信任,中原派系人才凋零,只有諸葛亮為首的荊州一系日漸興盛——這勢必會引發其他兩個派系的不滿。
眼前的情況很明顯了,諸葛丞相不知為何被軟禁隔絕起來,如今控制整個白帝城的是李嚴、陳到、簡雍三個人。前一個是益州人士,後兩個是劉備的原從僚屬。他們三個人除了籍貫出身,還有一個共同點,在新朝都是鬱郁不得志。
如今一人掌兵權,一人掌宿衛,一人控制著兩位王子,只要天子一死,他們就能架空諸葛丞相強行篡改遺詔改嗣。說不定如今在永安宮裡,一份墨汁淋漓的詔書已經草草寫就……
想到這裡,楊洪突然停下腳步,抑住肺部火辣辣的喘息。不對,太子劉禪在益州盡人皆知,雖無高望,卻也無失德之處,僅憑天子一份曖昧不清的遺詔就廢長立幼,勢必會引發強烈反彈。就算諸葛丞相被架空,荊州派也絕不會坐以待斃,勢必會擁立劉禪為帝。屆時永安一帝益州一帝,最好的結果也是益州四裂。
李嚴、陳到、簡雍何德何能,他們哪裡來的信心控制局面?
這時候,吳泉那趾高氣揚的身影突然浮現在楊洪腦海中。
倘若幕後真正的黑手是孫權,這一切都可以得到解釋了。李嚴等人先擁立一帝,引陸遜以為奧援,開啟白帝城放吳兵入蜀,許以割地。只是這等開門揖盜的手段,難保那些貪得無厭的吳人會得寸進尺。
楊洪想到這裡,突然轉了個彎,不再向著城門,而是朝著白帝城的深處奔去。
劉禪讓他只帶著眼睛和耳朵來,但楊洪知道,如果這事裡還有吳人插手,就算把訊息送出去也無濟於事。他現在不能只靠眼睛和耳朵,必須要更加主動才行。
現在陳到肯定加派了不少人手到城門去圍堵,楊洪反其道而行之,重新跳回到城中來,追兵一定想不到。楊洪簡單整理了一下思路,決定去找那個吳國的使者吳泉。
如果陳到他們真的跟吳人勾結的話,那麼吳泉的住所他們一定不會去搜查,反而成了最安全的地方。
至於吳泉住在白帝城哪裡,這根本不是問題。那個好招搖的吳使唯恐別人不知道他進城議和,把帶來的“孫”字白邊淺黃色遣使的牙旗高高豎起,在一片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