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麼直截了當說起指婚,她還真沒想到。
深吸口氣,白鳳隱淡淡回望,與容蕭夙平靜對視:“皇上親自來為太子做媒,這面子民女哪敢不給呢?”
“這麼說,你是答應了?”
白鳳隱既不搖頭也不點頭,態度模稜兩可,複雜目光讓容蕭夙看得一陣迷茫。
事實上,白鳳隱自己也有些搖擺不定。
在此之前她把一切都計劃得天衣無縫……先利用“凰星臨世”的身份激化二皇子、三皇子、長硫王和太子之間的矛盾,之後假意投靠太子。屆時她一方面可以繞過左靖樓,直接慫恿太子做出讓容蕭夙不滿的舉動;另一方面可以暗中唆使其他三方爭權奪位,讓容蕭夙沉浸在內憂外患中。
再然後,假如容蕭夙忍無可忍要廢掉太子,她就可以順理成章把明後捲進局中,讓明後和太子母子二人對付容蕭夙。
又或者,容蕭夙容忍太子為所欲為,她又可以進一步蠱惑太子霸權,廢掉容蕭夙這個“老而不死”、“處處掣肘”的皇帝爹爹。
不管怎樣,到最後容蕭夙都會是眾叛親離、失去天下的下場,那正是她想要看到的,想要親手送給他的復仇大禮。
可是現在……
她在動搖,在猶豫,遲疑。
真的要為了向容蕭夙復仇,給自己帶上“太子妃”這個名號嗎?沒錯,太子妃,這是無數女人豔羨不來的身份與榮光,換做別人肯定會欣喜若狂一口答應,可她不一樣。
她不稀罕什麼地位身份,也不在乎自己將會擁有多少榮華富貴。
她現在真正在乎的只有一件事。
按計劃走下去,嫁給太子,完成復仇,那之後她是否還有退路?她還能再開始另一段生活嗎?這世間,可還有哪裡是她塵埃落定之後的歸宿?
而想到這些的時候,她莫名其會聯想起容定塵,這讓她的心情十分惡劣。
“白姑娘是在介意某人,或者說某些人麼?”左靖樓一雙毒辣眼睛立刻看穿她心事,優雅笑容裡藏著劇毒,字字如針,“如果是殞王或者潁陽王世子的話,我覺得大可不必在意,反正白姑娘對他們並無情誼……就算之前有什麼糾葛,那也只是逢場作戲,對吧?”
容蕭夙微一皺眉:“別說得那麼不堪。一個小女子,哪裡來的那麼多心思?”
“微臣唐突。”左靖樓略一躬身,唇邊笑意冷然,“太子殿下年紀不小了,白姑娘這一陣風風雨雨也鬧了不少流言蜚語。為了各自利益,白姑娘還是儘快做個決定為好,總與殞王不清不楚廝混下去,終歸不是什麼好事。”
這番話,容蕭夙沒有反駁,意味深長看著白鳳隱,等她回答。
白鳳隱想了想,拳頭一縮,艱難地點了一下頭。而後,她便感覺渾身無力、難受得很,好像有什麼很重要的東西突然從身體裡被抽離。
只是,她又能怎麼樣呢?
難道要推翻長久以來設定的計劃,讓一切功虧一簣嗎?
肩頭忽地一沉,白鳳隱微微側目,是容蕭夙有力手掌落在她肩頭。
“你是個聰明的姑娘,朕相信你會為自己選擇最好的將來。儘管放心好了,你有什麼煩惱麻煩可以告訴朕,朕會為你解決……無論是難事,又或者是什麼甩不掉的人。”
白鳳隱默然長立,沉默得彷彿被時間遺棄。
及至她反應過來時,左靖樓和容蕭夙已經離開,只剩下林慕染在不遠處憂心忡忡看著她,還有偌大而空曠到琳琅閣。
“姐,你……你答應皇上啦?”林慕染小心翼翼問道。
該怎麼回答,白鳳隱並不知道,只能黯然點下頭,而後努力打起精神笑道:“挺好的,本來就在我計劃之內。也不知道多長時間能進行到下一步,這期間你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