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月兒,本宮將來一定為你另尋一門好親事。”
玄月勉強地笑笑,喉間是吞針般的刺痛。王后娘娘是好意,自己怎麼好意思推辭。只是袖間暗藏的一方繡著雪色山茶的水藍手帕,被水蔥似的指甲絞得褶皺不堪,這又是誰心裡的不甘?
這是容軒在衛宮的時候還給自己的,連同自己的心意一起。原想著到了容宮,總有機會再將這手帕送給他的,如今看來怕是連取出它的機會都沒有了。
“娘娘……”
容後微微一笑,合手輕言道:“以後叫我姑姑就好了,你原就是本宮兄長的女兒,不是嗎。”
玄月一怔,伏在容後膝頭哭得淒厲,湧出的淚水濡溼了容後的衣裙,容後輕輕拍著她顫抖的肩背,任由她放肆。
“姑姑……玄月喜歡他,玄月真的……真的放不下他啊,姑姑……”
連月來的相處,容後心中幾乎已是將玄月視為己出。玄月乖巧,明事理,識大體,知進退,將來定是難得的賢后。可是容軒已經選了無涯,自己雖是他生母卻也不能在此處強硬。硬逼的最後,容軒和玄月,兩個人都不會開心。容後看著心疼,此事上卻也只能好言相勸著。
淳安殿裡擺上了新開的白梅,清香淡雅,因容軒總將硯臺中剩餘的墨水倒入案臺附近的一株,於是獨獨這一株白梅,花尖兒上點著零星的墨色。
近身侍奉的職責已經由流芡轉到了無涯身上,或者說,是無涯逼著流芡把這個權利讓到自己身上的。只要容軒開始在淳安殿批文,大殿中就只留下無涯一人侍奉左右。
起先覺得能這麼近距離陪著容軒是件特美的事兒,看著他寬袖間露出一雙白玉般柔嫩的手,在文書上勾畫圈點得瀟灑,長長的睫毛微動,偶爾上下張合,面目的表情也甚是微妙,蹙眉,淺笑,撇嘴,眼眉微挑,怎麼都看不厭煩。後來才發現好像有點不對,只要一埋頭進公事,容軒就是十二分的認真,對周遭事物一概無視,包括無涯。
“茶。”
“墨。”
“嗯。”
所有的話都是一個字,不管是命令還是讚許。
難得才能聽到他口中說出兩個字,就是微微帶著不耐煩的“別鬧”。
平日裡看著閒散無比的小世子定力意外的好,從下朝之後,常常能略過午膳,一直坐到日近西山。擱置在一旁的午膳被熱了又熱,直到宮裡開始傳晚膳才被撤掉。
不是不累不煩,而是國家大事,半分都馬虎不得。心裡這樣告誡自己,長久下來卻也還是抵不住睏意,文書中的兩行奏請被看成四行,半闔著的眼睛一不留神就會閉上,硃批寫著寫著就歪到了一遍,茶水灌了一杯又一杯,卻怎麼也不見提神。看看左手邊,批閱完了的文書滿滿一堆,再看右邊,待批的文書也是滿滿一堆。
一不小心瞌睡了一會兒,醒過來手中的文書就不知道去了哪裡,半迷濛的瞌睡被驚得無影無蹤,一轉頭看到文書正在無涯手中得意地搖晃著。
“還我。”
“不還。”無涯一手把文書藏到了身後。
“我不跟你開玩笑。”
容軒回身坐正,閉著眼伸手等無涯乖乖地把文書還回來。見他不爭不搶,剛才還有些得意的無涯頓時也覺得無趣起來。
“軒兒,休息一會兒吧,你知道你已經連續看了幾個時辰的公文了嗎?”
無涯繞到容軒身後,伸出手來輕輕環住容軒,被容軒一掌拍開。
“快還我。”
無涯將文書收到懷裡,對容軒說:“你跟我學一個動作,學完了我就還你。”
難得看到無涯一臉孩子氣的表情,容軒忍不住笑了出來,點點頭應允了。
“那你看好了,”無涯舉起兩隻胳膊直直抬起過了頭頂,“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