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原先確實是索府,不過從半年前開始就是宋府了。你口中的索老爺早就在獄中畏罪自殺了。你要找他,我勸你去亂葬崗裡尋尋,說不定還會遇到。”說著他哈哈的笑了。
“可是……”
還未等落情說完,一個男人便推著落情離開,“別可是了,這種地方不是你這種鄉巴佬待的。認清了,這是上海第一園,是宋府!你呀,有多遠滾多遠,別髒了地。”
落情被推開,落情透過著銅門和攀著花的圍欄看到了裡頭偌大的洋房,看到了那個陽臺,陽臺上有蕩椅,蕩椅旁還擺著許多珍貴的花,都是最好的花匠親自打理的,陽臺的窗前是落情最喜歡的紫色窗簾,每日一早,她睜眼便可以看到透過紫色窗簾而鋪在地上的暖黃的陽光,這時添瑩會端著她最喜歡的咖啡進來。
“姐姐。”訥敏跑到落情的面前,“姐姐,這已經不是我們的家了。”
落情看了訥敏一眼,又看著眼前的洋房,爹孃,也已經不在了。
周圍繁華如往,過往人群不斷,像是從往至今都從未間斷。人群熙攘如流,落情卻覺自己渺小的如水中之沙,無處所依,隨波逐流。
爹,娘,落情不得不說落情好想你們。
思念如潮,鋪天蓋地。
上海,這是個不夜城,也是繁忙的城市,每天都在一點一點的改變,它一直在變化,變化到讓人忘了它原先的模樣,就像忘記馬斯南路曾經有一戶人家,而那戶人家姓索。無論當時索家如何驚天動地,現在也是一抹煙雲,散化的無影無蹤,無人念及。
“落情?”
突然有一人喚道。
她回頭,看到眼前的一人。她又叫了聲:“是落情嗎?”
作者有話要說: 2013。8。11
☆、落定今生(23)
第二十三章
落定今生(23)
落情下意識地握緊訥敏的手。之前種種遇人不淑,讓她自動樹立起戒心,畢竟防人之心不可無。
那女人穿著一件暗花色的旗袍,外衣不過是一件略顯陳舊的毛衣,縱觀全身,毫無生氣。她那雙顯得不是那麼透亮的皮鞋抬了抬,朝落情走近,落情心懷戒備地牽著訥敏往後退,女人見落情逃離,便道:“落情,可否記得我?”見落情仍未放下戒心,女人又道:“你父親索老爺,名貝倫,字宗理。你是索老爺和金蟬太太在來往上海的安平號上出生,你乃老爺與夫人之結晶,索老爺故以落情與你取名。索老爺,喜好龍井,特別是雨前龍井,其時常盪舟飄湖飲茶,而你卻常溺與索老爺跟前,索老爺喜歡勾你鼻以示寵愛。”
父親生前喜好龍井乃眾人皆知,但是。父親字宗理卻鮮有人知,而其所述之事乃為天倫常樂,她竟然知曉,落情也為驚訝,落情注意到她臉頰上有一顆細小的痣,點在她頰,宛欽點硃砂,襯其貌美。她忽念起一人,“益兒姐姐?”那個在落情六歲時被帶到索府,與落情相處多日,感情交好的年輕女子出現在眼前,落情記得,她那時年輕俏媚,不似眼前這般憔悴落魄。
“是我。”益兒走到了落情的面前,伸手握住了落情的手,眼裡充淚地道:“還好可以再次見到你。”
落情見她手糙色差,想必闊別的七年間,她亦顛破流離。
益兒心生傷悲,將落情擁入懷中,抹淚道:“我自從得知索老爺入獄,索家被盜匪洗劫一空,夫人和你都下落不明,我便天天來此,望有一天能再見到你們。夫人呢?落情,夫人呢?”
提及母親,落情淡淡道:“母親她陪著父親。”
聽到金蟬離世的訊息,益兒低頭掉淚。
益兒將落情帶到了附近的咖啡店裡。
落情向她訴說了這半年的遭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