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橋肖府。
朝廷派來的欽差大臣沒有第一時間去官府,反而先去拜見了肖家。
肖宗良也算給面子,出了自己院子,來大廳迎接。
幾番寒暄之後,欽差丟擲個問題,“在下該從何處入手呢?”
聽他用的謙詞和恭敬的語氣,肖宗良和肖啟澤對視一眼,終於放下了心。
末了,欽差又問:“二位的顧慮在下明白了,不過,總要有些東西可以交差不是?”
“不會讓您難做的。”
……
在澤南道上又馬不停蹄地前進了數日,聞松終於到了大祁最南之處——騰關。
此地也正是肖啟文戍守之處。
一進騰關地界,隨處可見怪石嶙峋。山上木少石多,石頭巨大無比,最大的石頭塊兒能自成山坡,每一塊巨石都直接從地底深處衝破土壤,不由分說地霸佔了邊疆的土地。
翻山越嶺之後,大祁的軍營便駐紮在一塊平坦的沙地之中。
騰關的巨石成了天然的屏障,易守難攻,晝夜保衛著邊疆百姓。
肖啟文一下馬,就去著手準備村民的搬遷安置事宜了。
聞松作為平民,不能離軍營太近,就挑了一處便宜的客棧住著。
舟車勞頓的行程,使他很快就入睡。
次日,他便收到了肖啟明因“病”逝世,程橋縣令薛廣山被革職查辦的訊息。
雖然早有準備,但真正聽到這死訊之時,還是唏噓不已,同時也不得不再次感慨幕後之人行事周密,不露痕跡。
“這人手段縝密如斯,竟然直接越過了禁衛和官兵,徑直衝肖啟明下手。”
連常忠信都忍不住評價了一句。
慶幸的是,官兵和禁衛沒有太大傷亡。
那日,騰關有傳,將軍府辦了一場不外宣的小喪事,百姓們都在猜測,是哪個傭人去了。
暮色漸濃。
最後一抹餘暉落在了京城肖府的床榻之上。
肖啟明之子肖臨正合眼躺在床榻上,一動不動。
從接到肖啟明逝世訊息之日起,肖臨就一直這麼躺著,只在用餐內急之時,會動一動。
似乎,躺在床榻上,昏昏欲睡,就能躲避一切噩耗,就能無視一切不想接受、不能接受的訊息。
然而,時間一久,終究會發現,此舉不過自欺欺人罷了。
事實永遠不會隨心轉移。
府中的喪事,是由肖啟明的妻子在打理,這期間,她忙得焦頭爛額,也沒有去勸過肖臨。
她和肖啟明相濡以沫幾十年,初聽訊息,猶如泰山壓頂。好不容易重新站起來,全副身心地逼迫自己堅強,強撐著舉辦葬禮,實在是抽不出多餘精力再去勸慰被打擊得起不來床的兒子。
入夜,頹廢了多日的肖臨終於從床榻上起身。
為了不去想他父親離世的訊息,他不得不去想了一些別的事,這一想,倒是將一些事想明白了不少。
他們家,是被人玩了一道。
父親在看見口供上的名字為“肖啟明”時,那一臉的震驚騙不了人。
可見,宮中內奸一事,父親並未插手。
那麼安排宮中內奸的人是誰?又為什麼把此事安在父親頭上?這麼做,跟雲捲雲舒有關麼?
肖臨一邊想著,一邊開啟了門,走向肖啟明的書房。
書房裡有暗格,是父親專門叮囑過他的——
“若是出事,暗格裡的東西可以保命。”
這時候肖家上下都在前廳忙,後院鮮少有人,肖臨一路走到書房,竟是沒有遇見一個下人。
直到,走到了書房門口。
有一個他十分熟悉的人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