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他們的骨灰裝進壇中,妥善安置。
“找個佛堂誦經,等戰事了,再派人將他們一一送回故里。”
做完這一切,天也亮了。
今日的天色,和昨日完全相反。
厚重的雲層遮住了日光,蕭索的風吹得衣袂飄揚。
無垢負手而立:“涼州州牧何在?”
知州、州牧,在大祁是一樣的品級。
不過,大祁對州牧選拔任命極為嚴格,通常會任命合適的人先為知州,暫代州牧。
待政績考核合格後,正式轉為州牧,月俸會多上不少。
大祁歷史上,一州之長也擁有軍事管轄權。
不過,前幾任皇帝擔心州牧有異心,圈地為王,便收了兵權。
不止收了各州州牧兵權,也散了多數州的軍隊,只留官兵。
涼州是少有的非邊關,也能保留軍隊的州。
總督與州牧,本應互相監督……
王嘯是唯一熟悉涼州的人,他上前道:“他三個時辰前來求見過。”
“作甚?”
“投誠。”
倒是在意料之中。
無垢鏗鏘有力地道:“好,明日午時,涼州市集前擺案。”
無垢攻破涼州的訊息還未傳到洛海,此處,仍然是一片祥和的世外桃源。
與世隔絕,也有好處。
聞松翻過了一座山,終於在深處,找到了一座簡陋的木屋。
三面牆的屋子。
有一面牆已經因為年久失修而倒塌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張厚厚的棉被,用來遮風。
“聞松求見岑夫子。”
真名,真貌。
風聲習習,無人應答。
聞松拱手,鞠躬,再道:“聞松求見岑夫子。”
仍然無人應答。
聞松不急,繼續等。
下山的路只有一條。
他清早便上山,路上未遇任何人,他要找的人,多半還在屋內。
不,是肯定在屋內。
又過了一炷香,他再鞠躬,高聲道:“鄙人聞松,求見岑夫子。”
終於,屋內有了動靜。
“後生,進來吧。”
聞松聽從指示,懷著一顆敬重的心,推開了木門。
屋內,燃著香,是最普通的一種。
屋子裡窗戶被全部開啟,光線正好,足夠照明,也足夠舒適。
雖然沒了一道牆,但裡邊的佈置俱全,纖塵不染。
他一眼就看見了盤腿坐在蒲團上的老人。
花白的長鬍至胸口,一雙智慧的眼也在看他。
聞鬆緩緩朝他行了一個標準的禮。
“你從何處來?”老者問。
“從低處來。”
“往何處去?”
“往賢處去。”
老者眼中睿智的光閃過,“你便是在洛海攪弄風雲的賢愚先生。”
“只是希望以一己之力,重整民生罷了。”
老者捋了捋鬍子,“你是為無垢而來?”
聞松沒有一絲一毫的驚訝,微微笑道:“都說名滿天下的岑夫子早已不理世俗事,傳聞果然當不得真。”
岑夫子,岑千同,享譽大祁的大儒,曾為太子太傅,也就是先皇裴光濟的第一位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