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中有兩座南府。
幾乎人人都知道這兩座南府的地址,因為兩座南府的主人都太過有名。
一位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相爺;另一位是這位相爺的公子,幼時便名揚四海的南胥。
南相住在大南府,南相之子住在小南府。
小南府今日來了一位客人。
客人走的不是大門,客人是飛簷走壁來的。
來者,阿茶。
阿茶從宮中出來,道別了晏安,在確定無人跟隨後,幾個縱身,便穩穩地落在了南胥府中空無一人的院子裡。
上前走了幾步,推開前院書房的門,探頭一看,南胥果然已經在書房讀書了。
還點上了薰香。
十分怡然的模樣。
“一點兒也看不出中秋那日被逼婚了。”
阿茶悠悠地道。
南胥讀書的目光微滯,抬眸掃了阿茶一眼,“這麼快就有訊息了?”
阿茶走上前,熟門熟路地從書架上取下南胥的手抄本翻看。
還是那兩篇文章,沒有新增的。
她把書擺回了原位。
一切都慢條斯理。
南胥也不急,知道她在吊他胃口。
“其實,我不是很想告訴你。”
南胥聽了阿茶的這句話,還是沒有什麼反應。
阿茶嘆了口氣,說和不說,他都是會知道的。
南家的眼線無孔不入,只怕早就知道裴光濟堅持不了幾年了,南胥讓她打探,不過想從她口中聽到一個確切的答案。
該感謝他信任自己的醫術麼?
“至多,四年。”
南胥終於放下了書,看著阿茶,“無藥可醫了?”
阿茶搖頭,“病入膏肓了。若不是太醫們醫術精湛,盡力保著那條命,恐怕也就是今年明年的事了。”
南胥的表情很平靜,不悲傷,不欣喜,也不訝異。
阿茶被他這神情弄得有點忐忑不安,“你不會是想從太醫院下手……”
弒君吧?
南胥有些無語,“我瘋了?”
冒險又多此一舉。
“南家從未想過要弒君。”
有些事,還是說清楚得好。
裴光濟又不是昏庸無能的帝王,弒君一事,得要師出有名,如若不然,就是人人喊打的亂臣賊子。
南家到底留存了一絲風骨,比較在意後世史書的評價。
阿茶稍稍安心,“是我多慮了。”
“你儘量保他的命。”南胥囑咐。
阿茶有些意外,“為何?”
“他還沒有立儲。”
阿茶不解,“他立不立儲,有什麼緊要?你和南家不是早已經勢在必得?”
說完,阿茶便醒悟了過來。
“晏安早已退出皇位之爭。現在,不管立誰為儲,有利的都是南家。所以,你想等,等名正言順。”
南家雙管齊下。
不論是昭陽還是無垢,都已在棋盤之上。
阿茶頓了頓,又問:“那聖上為什麼走這步棋?”
阿茶不明白,這步棋看似是給南家在官場上前行的路堵上了一塊石頭,實則,也是給了南家,不,南胥一個暫管國事的機會。
若南胥做些手腳,使無垢德不配位,那這皇權就要旁落在南胥手中了,這對一個帝王來說,不是太過冒險了嗎?
阿茶的疑問也是南胥曾有的疑問。
昨晚,南胥將南敘之的話回想了一夜,直到今日清晨,才明白父親昨夜那句話的含義。
於是,今日正好可以為阿茶解惑。
“這並不算是一步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