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調取的聞松的檔案,在流言之中,竟然生生變成了南胥,而聞松成了一個十成十的小人。
往好的方面想,好歹,這是從來無聞的聞松在大祁首次有了姓名。
阿茶一門心思地給眼前這位婦人把脈,對外界一切充耳不聞。
“哎呀,我看這聞松,就是嫉妒!”醫館外傳來一聲嘲諷。
接著,就是幾句附和,“就是,南家那位的才華可是他這樣的小人能比得上的?”
阿茶微微皺眉,而後放開手,衝著那婦人道:“不是什麼大礙,頭暈是因為肝火過旺,我給你開個方子,下火。”
婦人略微不安地道:“不貴吧?”
阿茶搖了搖頭,“不貴,不用錢。”
“哎呀,這怎麼好?”
阿茶很快就寫好了處方,她將方子遞給她,“一會兒去藥櫃抓藥,反正是我前幾天去山上摘的,多得很。”
婦人連聲道謝後,樂呵呵地去了藥櫃。
外面的議論聲還在繼續。
“別,我覺得不一定。我聽說,那聞松現在宮裡教那位三公主讀書,指不定,是三公主指使的呢?”
“哦……有可能,有道理,有道理。”
阿茶整理好問診臺,朗聲道:“下一位。”
清亮的聲音打斷了如火如荼的議論,排在頭列的男子趕緊前去,朝阿茶笑著打招呼:“阿茶姑娘。”
阿茶回以禮貌的微笑,其他什麼也沒說,默默幫其把脈。
傳聞中的小人聞松這日一直在博識堂等候裴光濟的召見,畢竟昭陽這一出傳得沸沸揚揚的負荊請罪的大戲,罪魁禍首是他。
可聞松萬萬沒想到,第一個來找他的竟是南胥。
南胥一隻腳剛踏進博識堂,正好看見了從正殿離開的聞松。
南胥叫住了他,“為何挑釁昭陽?”
聞松一挑眉,轉身看向他,有些意外他這樣直接。
聞松也沒什麼好隱瞞的,“試探。”
像昭陽那樣被世家擁護鼓吹的人,根本不可能對他的思古文章心嚮往之。她從一開始就不是誠心納才,只為試探。他也便藉此機會,試探了回去——昭陽確實優秀。
南胥聽完,只淡淡地道:“下次不要把她扯進來。”
她?哪個她?
聞松頓了一瞬,這才知道,他不是因為昭陽而來,而是因為無垢來找他興師問罪的。
“你很關心?”他問。
南胥沉默。
聞松思忖了會兒,道:“這次的事,確實是我思慮不周。”
他的棋差一招,影響的不僅是自己,還是無辜的裴無垢。
南胥忽然道:“無垢答應你了?”
驢頭不對馬嘴的一句話,卻讓聞鬆起了警惕。
聞松看著臺階下長身鶴立的南胥。
南胥雖然站在平地,比站在臺階上的他要矮了些許,但他的氣質和風度,確實不是常人可以比擬的。此人即使不生在世家,也能長成參天大樹,而世家的教育雕琢了他,讓他更風雅,更會偽裝,也更智慧。
若聞松如山間松柏,自由生長,那麼南胥則是月宮玉樹,熠熠生輝。
“沒有。”聞松答。
肉眼可見,南胥的神情有了一絲鬆動。
“不想她答應?”
聞松問,南胥沒有回答。
聞松感慨道:“即便是老驥伏櫪,也會志在千里。我還年輕,自然心懷高遠。”
聞松遙望著天邊,雙眸洋溢著神采,可很快,他眼中的神采便趨於平淡,平靜無波。
“良禽擇木而棲,是給自己尋了一處安身立命之所,不論所棲之木是想與天比高,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