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現實的陰暗與骯髒呼之欲出,實在是讓人心頭難受,不願細讀,不願直面。
他什麼都沒有點明,但看得懂的人,早已明白了一切。
“山中鐘響,再醒,方知夢中夢。今已邑亨二十一年,遺恨百年山河已故。”
文章結尾點明時間,再點題,感慨“山河已故”。
這是歷朝歷代的文人都愛用的以委婉的手法表達對現況不滿的方式——思古。
只有對當時當刻不滿,才會“思古”。
阿茶讀完文章,久久不能回神。
若說龐天成的文章是解決方法,那聞松的文章便是陳述了一切的起因與根源,並將眾人故意無視的隱藏在暗色下的骯髒,逐一陳列在光天化日之下。
“遺恨……他……他怎麼敢?”
這樣的文章在京城,是會引起軒然大波的。
難怪……難怪那些世家看不慣他。
“他就是敢”,南胥的語氣不乏欣賞,“無垢說,當時青黛恰好在宮外,目睹了龐天成一事,見他欲上前時,還阻止過,也點明瞭其中利弊,但他還是站出來了。不是不知無畏,是知,卻無畏。”
阿茶喃喃道:“也許,只是天真。”
南胥微微一笑,“是麼?那你和他相處的半月,可曾見過他後悔?”
阿茶回想起半月來的點點滴滴,他確實,從未展現過一絲一毫的後悔。
她在領聞松去龐天成故居的路上,曾經猜測過他可能要去做什麼,若是他要去砸了龐天成的家,她也只能由他發洩。
可是他沒有。
她完全想錯了。
他不是懷著怨恨去的,而是懷著的是一顆敬重之心,前去弔唁和懷念的。
那時,她才知道,那日以為他雙手握拳青筋暴起的樣子是悔恨,是有多麼錯誤。
阿茶許久沒有回話,南胥已經知道了答案。
“這樣的文章,是第幾?”
回過神來的阿茶開始為聞松抱不平。
“第二。”
“怎麼會?”阿茶有些無語。
“當時的評語是:好文,但言辭過於犀利陰暗,不便放在首位。”
南胥背出了閱卷官的評語。
這時,寂靜的書房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原本想質疑的阿茶立刻機敏地藏在暗處,隱住身形。
來人並未進來,只是在門外,以一種無可奈何的語氣道:“少爺,她又來了。”
阿茶走出來,看了南胥一眼,然後將書放回書架上。
“知道了。”南胥回答。
來人便又退了回去,接著,又傳來了腳步聲。
這次,顯然不只一位。
阿茶走到窗邊,剛開啟窗子,便又退回來,對著南胥道:“聽說你答應教她了?”
南胥沒有回答,阿茶繼續道:“其實也好。她若真願意學,是不會比昭陽差的。”
說完,一道風吹過,傳來一陣藥香。
阿茶已無影無蹤。
南胥皺眉,點燃了薰香,很快,藥香便被掩蓋。
書房門被推開。
像蝴蝶一樣翩然的無垢朝他走來,南胥坐在書桌後,都能明顯感受到她迸發出來的熱烈。
無垢快步走近,趴在書桌上,眼底眉梢都是笑意,“其實昨晚兒我就想來的,青黛那丫頭拉住了我。”
“南胥呀”,她的聲音像是軟糯的糕點,甜進了南胥心裡,“你真的答應做我先生了嗎?”
一向淡薄寡情的南胥被這撲面而來的熱情攪得心慌,不敢望她,慌忙移開視線,看向窗外,輕輕“嗯”了一聲。
無垢不知他為何答應,但她心中很是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