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封,是面具預設那胖曲封已死,又是面具令張千峰凝聚氣力,擊打那曲封的立柱。張千峰全力出掌,自身毫不設防,登時就被那四魔所傷。
這面具誤判了局勢,才令眾人陷入絕境,不過這也怪不得他,對麼?誰能永遠不錯,步步佔優?
但泰慧卻不覺得實情如此,她認為在踏入這廟堂之前,面具就什麼都知道了,他故意隱瞞那胖和尚體內藏有玄機;他也是故意令張千峰受致命傷,落入立柱之中的。
就像他知道軒轅金劍真正的秘密一樣,他早知道這立柱中有些什麼。他說“天機不可洩露”,於是自作主張的佈局,讓泰慧他們在不知不覺間遇險,又在不知不覺間收穫守護自己的力量。
他看破了一些。。。一些東西,他看破了命運。
泰慧又情不自禁的想起另一人來,那人也與面具一樣癲狂痴傻,又與面具一樣無所不知。他被重重秘密包圍著,用不可知的手段操縱自己,操縱身邊的人,悄然更改著他們的命,他們的路。
她心中暗想:“泰一叔叔,你現在在哪兒?你是不是又在某個地方,編織著命運的絲線,探究夢的徵兆呢?”
這念頭一閃而過,她又抬頭凝視半空,觀望神獸與魔頭相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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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九 無依無靠不停留
張千峰胸口疼痛,直往腦中鑽去,知覺漸去,幻覺叢生,又彷彿多年前他嘗試泉水試煉時,魂魄往未知之處游去。
但這一回與以往不同,他腦袋沉甸甸的,像是裝了座山,他掙扎著往上浮,卻更快的朝下沉。他睜開眼,下方深淵黑茫茫的一片,他似能見到千萬雙血紅的眼睛在看著他。
曾經是那湮沒在泉水深處審他,與他人無關,只在乎他自己的修為心境。但此刻他面對未知的審判者,那或許是他得罪過的人,連累過的人,殺死過的人。
愧疚讓他全身無力,讓他心力交瘁,讓他腦筋空白,讓他一了百了。張千峰自詡竭盡所能,可絕稱不上問心無愧。他所做的一切,皆為拯救那龐大的、腐朽的、幾近滅亡的萬仙,但萬仙的命運已不可逆轉,換做是誰都沒用。
這條路太艱難了,或許他最初就該放棄,若是那樣,他至少不必雙手沾滿鮮血。
他不斷沉降,終於脫離了海水,落入死者中間,那一張張臉都曾烙印在張千峰心裡,確是他殺的同門弟子。
他們不說話,張千峰於是說道:“是,是我犯的罪!但我還能怎樣?我不能放任你們殺人。”
他不該辯解,辯解又有何用?
張千峰又道:“你們那時面目全非,喪魂落魄,成了吃人的妖魔,我若不動手,只會累得無辜之人慘死。”
他這樣說時,胸中升起一團怒火,他回憶起當年城中腥風血雨的情形,回憶起那些慘死的孩童、少年、婦女、老人。他明白在那一時刻,這些同門都成了敵人,最殘忍的敵人,他所作所為,全是對的,是唯一的出路。
張千峰不服!他願意經受審判,但卻輪不到這些死者審他。因為他們本就是罪人!
有數人緩慢的朝他撲來,張開血盆大口,咬向他脖子,霎時來勢迅猛。張千峰揮手打出,砸碎數個腦袋。
眾死者只想吞噬他,但張千峰升起求生的慾望,拳腳齊振,身手矯捷得與活著時一般無二。張千峰正投入他一生中最後一戰,哪怕是死,他也要奮戰到最後一刻。
終於有死者開口道:“我也是無辜死者,為什麼不讓我活著?只要吃人,我就能活下去。”
張千峰冷冷答道:“只要殺了你,我也能活下去!”一句話未說完,已將那人腦袋連著身軀一起粉碎。
他慢慢的感到手心溫暖,渾身暢快,有海浪在他體內流動,讓他精力充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