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昌瀚嘆道:“你有心了。不過我吃不了什麼,你常常送也是浪費。”
“怎麼會。”
又東拉西扯的說了幾句,程昌瀚把兔子放進輪椅扶手掛著的籃子裡,道:“好了,君逸,你一般不會在這個時候來看我的,是不是有什麼事需要和我說?”
張君逸抬眼看了看老爺子,正好對上一雙渾濁的眼睛。老人視力受損,精神也大不如前了,大多數時候看上去都是昏昏沉沉的,可方才忽然閃過的銳利目光彷彿能劈開他的心,讓他心底最隱秘的想法暴…露在空氣中,無所遁形。
他不由得怔了怔,再定睛一看,老爺子還是懨懨的模樣,靠著輪椅,鬆弛的眼皮耷拉著,幾乎把眼球給遮完了。
程昌瀚嘆息,示意護士遠遠走開,招手讓他來自己身邊:“有什麼為難的你就直說吧,你對我說,總比事後別人傳給我的好。”頓了頓,道,“很多事情你們想瞞著我也瞞不住,有的是人想往我這糟老頭子這裡遞訊息。你會說話,先給我打打預防針,別讓我被別人那些誇大其詞的話嚇住。”
張君逸微微抿起嘴唇,斟酌著言辭,程昌瀚半天沒聽到回應,抬起眼皮瞄了他一眼,淡淡一笑:“你緊張個什麼勁?我讓你說,就是做好了心理準備。你越這樣藏著掖著,我反而越心驚肉跳。不想讓我受驚,你就爽快點。”
張君逸深深吸了口氣,薔薇花淡淡的香氣瞬間從鼻端的毛細血管湧入,被血液轉瞬帶進腦中,讓他神清氣爽:“無雙正在和很不合適的男人交往,就是家裡請的那個年輕廚師,顧驍。”
他說完就盯著老爺子,隨時準備叫護士,但出乎他意料,程昌瀚只是眼睛睜大了一點,眉頭一皺又鬆開,手伸到籃子裡摸毛毛,似乎並不太吃驚。
“程伯伯?”
程昌瀚道:“嗯?你來就是想和我說這個的?”
張君逸驚愕的看著他,不由得語塞,半天才說:“您早知道了?”
程昌瀚淡淡道:“也不是。不過,無雙來看我的時候,顧驍那孩子也經常跟來給我做點好吃的。他們兩個看上去沒幾句話,但那眉來眼去的貓膩,我怎麼看不出來。”
張君逸張口結舌:“你就這樣看著他們?”
“那我該怎樣?罵無雙一頓,把那小子趕出程家?”程昌瀚笑了笑,“沒那必要,現在的年輕人愛唱反調,越不准他們做什麼,他們越要試試。大張旗鼓的阻止,他們還認為自己是苦命鴛鴦,不拼了命在一起都對不起他們的愛情。”
張君逸努力的按捺住心中的不安,說:“但顧驍那小子差我們無雙太遠了,放任他們在一起,是誤了無雙終身。”
程昌瀚擺了擺手,把毛毛重新捉到自己的膝蓋上逗弄:“終身?還早呢。你都說了,他們兩個天差地別,處得越久,矛盾越明顯,說不定自己都慢慢的疏遠了。”
“你就不擔心那姓顧的小子心懷叵測嗎?現在的男孩子嘴甜會哄人,裝模作樣的本事一套一套的,萬一無雙被他矇蔽了,一條路走到死怎麼辦?”
“那小子不像是愛討好人的性格,我和他聊過好些次,他從來是我問一句他答一句,一點找我攀關係求好處的意思都沒有。君逸,你別太偏激。想搭上有錢女人吃香喝辣的男人是多,但不是每個男人都這樣,總有人是要臉的。”
張君逸被噎得就像喉頭塞了個糯米糰,黏糊糊的堵在喉嚨口,咽不下去,又吐不出來,臉色不由得微微發紅:“我偏激……或許吧!可我真是擔心無雙,這種壞例子我見得多了,我也是……”
程昌瀚拍拍他肩膀:“我是她親外公,我比你擔心得更多,但這方面我真是不操心。你是不是擔心她重蹈盈盈的覆轍?”
“您知道我心裡想的,怎麼還……”
“盈盈雖然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