弊後決定。一趟偷渡之旅,短則數月,長則兩三年,甚至無期——地震發生前,海地偷渡客所搭乘的輪船頻頻出事,迄今已有上百人喪生加勒比海。
據黃克鏘瞭解,震後被困災區的中國偷渡客中,有的剛抵達海地,有的則已呆了四個月——
在太子港機場,接應我們的人竟然是當地一名警察,他帶我們到市中心一家賓館,與當地蛇頭交接後便離開了。儘管是海地的首都,太子港實在太窮太破,賓館門口總是圍著一幫小孩,見有車子開來便圍上去討錢,討不到便向對方豎起中指。我永遠忘不了他們眼裡恨恨的目光。
第二天,我們便被帶上一輛吉普車,開了六七個小時山路,最後來到一片別墅區。所謂別墅和中國內地的農民房差不多,每幢之間隔了兩三百米。在裡面,我們同行三人碰到了另外十幾個福建老鄉。
我們按性別被分在兩個房間裡,房間裡什麼都沒有,窗戶、窗簾全天24小時都是緊閉的,白天停電,晚上才來電。
別墅裡有廚房,我們被分成三組,分批做飯,吃得最多的是雞蛋,然後就是些蔫西紅柿、爛菜葉。往往是第一批早上十點開始做,輪到第三批時已經是下午一兩點了。
平時唯一的娛樂是打牌,但不能甩牌,一旦發出聲音,打手或蛇頭會衝進來打罵一通。我們聊天都是用氣聲,和我住一屋的姐妹有的從墨西哥、泰國輾轉過來,有的已經來了一年,還看不到離開的希望。
數百名被困人蛇這一數字是瞭解情況的僑領根據經驗估計的,不同批次的人蛇被運抵海地後,都會交由當地蛇頭集中分散關押,待各自的原帶隊蛇頭聯絡好船隻後,再到關押處向當地蛇頭“提貨”。
從黃克鏘接到的一百多次求助電話及郵件推測,這一估計基本靠譜。一位不願透露名字的僑領告訴本報記者,人蛇的關押處基本不會在太子港市中心,而是分散於郊區及近海地區,這些地方基本在此次地震的震區範圍之外。因此,安然無恙者應不止目前已知的四十餘人。
眼下最難確定生死的是那些被強行送入當地妓院及黑工廠的男女人蛇們。這是海地蛇頭對不聽話的人蛇的懲罰,社會動盪、法治無力、無外交庇護,則助長了他們的惡行。“用‘人間地獄’形容海地的偷渡網路,一點都不為過。”——
被關進那幢房子沒幾天的一個晚上,我被蛇頭叫出去。我隱約知道會發生什麼了,那幾天,同住一屋的姐妹每晚都有人被叫出去,大約半小時後又回來。她不說話,也沒人問她,大家都心知肚明。
那晚,我被強暴了,這種事隨後經常發生。我沒有反抗,也不敢反抗,他們威脅我說,要麼服從,要麼被賣到妓院去。此外,我的家人也會遭殃。
我們六個姐妹經常哭,憋著,不敢發出聲音。其中一個姐妹告訴我,與她同行的兩個女孩,死活不從,從此就永遠消失了。
半個月後,把我們同行三人帶出來的蛇頭終於來“提貨”了。臨走前一個晚上,大家給我們送行,五個姐妹都哭了,說我太幸運,她們還不知要等到何時,想回家也回不去了。
帶我們的蛇頭是我的長樂老鄉,也是美國閩籍僑社的一個僑領,能量也許比其他蛇頭要大。其實,蛇頭並不願長期關押人蛇,“出貨”時間越長,風險越高,利潤越少。
出發前,我的行李被全部沒收,蛇頭大約是擔心途中出事,隨身物品會搗出他們團伙的蛛絲馬跡。就這樣,我們三個人被運到海港碼頭,在半夜裡上了一艘快艇。一天後,我名副其實地“隻身”到了美國。
隨即,我們被一輛密封大巴帶到紐約,最後一次被關押起來,蛇頭逐一通知家人,一星期內一次性付清萬美元費用,否則將人送到妓院或黑工廠,賺錢還債。
林則徐協會主席黃克鏘說,此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