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燃燒瓶飛過來。 方木急忙一閃身,燃燒瓶摔在身後幾米處,瞬間就燒開一片大火。
方木向燃燒瓶飛過來的方向望去,濃煙和烈火中,一個人影若隱若現。方木大聲喝問道:“誰?〃
對方沒有回應,轉身跑下樓去。同時碎裂聲在一樓不斷響起,每響一聲.就會有一片火光亮起。
方木有些慌了,急忙奔回房間,拎起揹包,又拽起女孩的手。女孩卻掙脫開來,拼命往丁樹成的屍體後面擠。
方木看看丁樹成那張傷痕累累的臉,咬咬牙,彎下腰,把他的屍體扛在了肩膀上。
兄弟,我帶你回去。
走廊裡已經烈焰熊熊,剛走幾步,方木就感到熱浪襲人。走廊兩側的包房裡也許有人埋伏,也許沒有。方木已經顧不得這些了。對他而言,被活活燒死在這裡或者被一記冷槍放倒,也許後者更痛快些。
剛踏上樓梯,方木就看到幾個人影在人口的鐵門處晃動。情急之下.方木大喝一聲“別走”,對方聽到後,卻齊齊地跑出鐵門,隨即把門關嚴。
方木連滾帶爬地跑下樓梯,他失去平衡,剛踏上地面就摔倒在地,左膝一陣劇痛。他顧不得檢視傷勢,連拖帶拽地拉著丁樹成的屍體和女孩挪到門前,伸手猛推幾下,鐵門卻紋絲不動。方木知道對方已經把自己鎖死在小樓裡,不禁心頭大亂。他揪起丁樹成的手,試圖把槍拽出來。努力了幾次.槍卻始終死死地被那隻僵硬的手握住。方木只好抬起丁樹成的胳膊,儘量瞄準可能懸掛著門鎖的位置,連開兩槍。“噹噹”兩聲脆響後,彈頭被反彈了回來,差點打中方木。
看來破門而出已經不可能,方木摸出手機,卻發現一點訊號都沒有.連緊急呼叫都撥不出去。
“操!”方木大聲罵了一句,半蹲下身子,緊張地在濃煙中四處張望著,辨清方向後,他扛起丁樹成的屍體,扯著始終緊緊拽著丁樹成衣角的女孩.跌跌撞撞地向後廚跑去。
那裡是唯一可能的出口。方木一邊氣喘吁吁地跑著,一邊暗暗祈禱自己撬開的那扇鐵門不要被人發現。
充斥在小樓內的濃煙越來越厚重,方木漸漸感到呼吸困難,喉嚨裡彷彿被人塞了一大把稻草一樣。丁樹成的屍體似乎有一噸重,從創口中滲出的體液流淌進方木的脖子裡,又被火焰烤乾,硬硬的像結了一層痴。前方的路已經完全看不清了,濃煙燻得方木睜不開眼睛,只能靠摸索牆壁來尋找後廚的木門。當他終於摸到那個被火焰烤得滾燙的門把手時,幾乎要歡撥出聲。
方木猛地拉開那扇門,後廚的煙霧相對要稀薄一些,對面牆上的鐵門依稀可辨。方木撲到鐵門前,用力一拽,心下卻立刻一片冰涼。
它也被鎖死了。
方木再也支撐不住,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完了。
丁樹成的屍體側躺在地上,右臂被壓在身下,頭微微偏著,看上去很不舒服。可是他感覺不到,不知這是不是該算種幸運。濃煙不停地從敞開的門裡灌進廚房,方木看著丁樹成的屍體,視線越來越模糊,內心卻越發地安詳。
到此為止吧,我盡力了。
對不起,老邢。
對不起,邢娜。
對不起,丁樹成……
忽然,方木從濃煙中看到了兩點光亮,漸漸模糊的意識竟有所醒轉。
是那女孩的眼睛。
她一動不動地看著方木,目光中有信任,有期盼,還有鼓勵。
在那些漆黑的夜裡,你也是這樣看著丁樹成吧。
方木的雙腳暗暗用力,一點一點,終於站了起來。
他已經死了,我還沒有!
最後的希望在窗戶那裡——方木勉強理清了思路——如果把那條窗簾拉開,就可以得到新鮮的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