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新政“轉變觀念”了。事情明擺著,想走張香濤這條路的,第一,得支援“新政”——這不消說;第二,得了解“新政”。能知其然,亦能知其所以然,不然,關貝子怎麼能看得上你?
張之洞自然成了翰詹科道的“明星”,賀客盈門,他面上含笑謙遜,心裡如墜五里霧中:是啊,關貝子怎麼會看上了我呢?
張之洞先去賢良寺拜左宗棠,這是他的“薦主”。
左宗棠自然又大談他的西征,張之洞耐著性子聽著,覺得差不多了,乃向左爵帥請教福州船政局的差使。左宗棠倒也知無不言,只是說的都是“現狀”,張之洞問他今後該如何措手,左宗棠難得不肯發表更多的意見,而是說:“這得向關貝子請益了。”
於是,第二天,張之洞整肅衣冠,來拜關卓凡。
這是關卓凡第一次和張之洞謀面,這位原時空和曾、李、左齊名的晚清重臣,關卓凡留在腦海中的印象,都是他晚年的:一部長長的白鬍子,既儒雅,又氣派。
眼前二十九歲的張之洞,卻是瘦得跟猴子一樣,寬大的朝服穿在他身上,鬆鬆垮垮,走起路來,飄飄蕩蕩。
關卓凡暗笑,一定是形容不足,才留了一部超長的大鬍子,以為“補充“。
張之洞給關卓凡行禮請安,關卓凡親手相扶。
張之洞站起身後,關卓凡握著他的手,歡然說道:“香濤,久聞大名,終得識荊。‘志學則解元,廿六探花郎’,真正了不起!”
古人十五歲為“志學之年”,張之洞直隸南皮人,十五歲赴順天府鄉試中舉人第一名,為“解元”;二十六歲中進士第三名,為“探花”。這兩件乃張之洞生平大得意事,關貝子一見面便說起,張香濤不由滿面歡容。
而且,“志學則解元,廿六探花郎”這句話,張之洞是第一次聽到,入耳通體舒泰,就像吃了人參果一樣舒服。
當然是“第一次”,因為這是關貝子自己編排出來的。
主人請客人換了便服,然後落座看茶。
張之洞感謝貝子爺超擢,深恐自己才疏學淺,有負所託,實在惶惑。
倒不都是客套話,張之洞對“新政”雖然一直密切關注,但並沒有真正涉獵,他直到現在,還是不曉得,關貝子為什要挑自己“發財”。
關卓凡微微搖頭,說道:“香濤,萬不可妄自菲薄。我看人從不走眼,張香濤外務虛而內務實,這份差使,你儘管放手去做,一定做得好!”
張之洞飄飄欲仙,“外務虛而內務實”,明天,這七字考語流傳出去,張香濤就要聞名天下了!
關卓凡用張之洞,算是“一石多鳥”。
*(未完待續。。)
第一一四章 反面教材
第一,張之洞確實是個人才,只是此時的他,其能尚不為天下人所知——莫說天下人了,就是張之洞自己,也還不真正曉得自己的潛力。但關卓凡作為穿越者,對此卻清清楚楚。
第二,原時空,張之洞大約十年之後,成為“清流”領袖之一。關卓凡現將張之洞從尚未成氣候的“清流”中摘出來,等於在“清流”還在襁褓之中的時候,斷其一肢。哼哼,如此,這個“清流”,還長得大嗎?
第三,分化言路,分化守舊派,建立“最廣泛的統一戰線”。
關卓凡認為,言路上反對新政的人,有不少並不是真正的守舊派,最多算是守舊派的“代言人”。既然只是“代言人”,如果好處足夠大,又為什麼不能為新政“代言”呢?
反對派之所以成為反對派,有的是因為固有利益受到侵害,但有的僅僅是因為被排除在新生利益之外,如果發現自己也可以從“新政”中獲利,他們又為什麼要反對“新政”呢?
前一段對待言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