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凡慢條斯理地說道,“要官,還是要錢?”
這是離京的時候,關卓凡曾經問過他的一句話。張勇自然還記得,自己的回答是“要錢!”,而關卓凡的回答是“要錢,跟我去上海,那裡遍地都是黃金。”
這一萬銀子,也抵得七八百兩黃金了,可是事到臨頭,再一次問出來,張勇就不免遲疑了——他知道,銀票一拿,自己原本能得的那個官,大約就要打個折扣。
猶豫半晌,終於還是抵不過一萬兩銀子的誘惑,咬著牙說道:“要……要錢。”
“唔,我原打算替你請一個副將,”關卓凡還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慢吞吞地說,“現在只好先委屈你一個參將了。”
副將是從二品,參將則是三品。張勇狠狠心,參將就參將,也很好了!
“對了,我忘記告訴你,我替伊克桑請的也是參將的銜。”
張勇快哭出來了,還是硬著頭皮說道:“伊克桑掘壕守松江,又在七寶救了老總的駕,身負重傷。他這個參將,是拿命換回來的,我服氣,沒有話說。”
“你在七寶,也救了我一條命。”關卓凡拿眼睛斜乜著張勇,“在青浦,打得譚紹光幾乎回不了城,在川沙廳外,打得李容發丟盔卸甲,這些功勞,可也不小啊。”
張勇不說話了。
“華爾也是副將,以後他也能算個二品大員了,嘖嘖。”關卓凡不勝感慨似的,自言自語道。
“什麼?”張勇跳起來了,“他一個洋人,怎麼能當副將?”
“他這個洋人,與眾不同。” 關卓凡似笑非笑地看著他,“以後你就知道了。”
張勇漲紅了臉,嚅囁半晌,終於從牙縫裡擠出了幾個字:“那……那我也副將!”
“唔……”關卓凡點點頭,在張勇痛不欲生的目光注視下,將那個紅封包慢慢收了回去。
從那一天起,張勇便一直不服氣,這個洋鬼子,到底有什麼與眾不同?今天才知道,居然從此不是洋鬼子了!
這一道恩旨,三軍同獲懋賞,官兵之中以軍功升職的很多,特別是幾位主官,收穫都不小。
丁世傑,賞總兵銜,軒軍會帶。
華爾,賞副將銜,從二品,軒軍協帶。
張勇,賞副將銜,從二品,軒軍協帶,兼馬隊管帶。
伊克桑,賞參將銜,正三品,克字團管帶。
福瑞斯特,賞參將銜,正三品,洋一團管帶
丁先達,賞遊擊銜,從三品,先字團管帶。
白齊文,賞遊擊銜,從三品,洋二團管帶。
姜德,賞都司銜,正四品,德字團管帶。
吳建瀛,賞都司銜,正四品,建字團管帶。
圖林,賞都司銜,正四品,親兵營管帶。
吳煦,授江蘇按察使,正三品文官,著仍兼上海道。
劉郇膏,賞道臺銜,正四品文官,軒軍營務處總辦。
金雨林,賞知府銜,正五品文官。
而對於關卓凡,則有專門的一段話,特加褒獎:“該員於艱難萬狀之中,死傷枕籍之餘,櫛風沐雨,親冒矢石,終於攻滅偽眾,克保名城,朕心倍感嘉悅。關卓凡加恩賞授江蘇布政使,總帶軒軍。並錫封一等輕車都尉,世襲罔替!”
關卓凡終於成為了軒軍的“總帶”,從此以後,可以名正言順地統兵,再不必尷尬於七品知縣的職銜,而不得不靠御前侍衛的名頭去壓人了。
藩司這個職務,又叫做布政使,雖然可以算做是巡撫的下屬,但從品秩上來說,除非巡撫另加了兵部侍郎的銜頭,否則彼此都是從二品,因此雖不能“分庭”,但卻可以“抗禮”。恭王所說的“人財兩端,都可就手”,倒也不算虛言,因為一省的民政、財政、田土、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