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只是車伕而已?
麻利得上了車,搶在視窗邊的位置,姜檀心竟有些隱隱得興奮之情。
“這麼高興?”
一撩袍擺,戚無邪懶懶往姿貂皮坐褥上一靠,神色含趣,輕言問道。
探頭在外,姜檀心漫不經心道:“從前是馬府的奴婢,端茶送水,鞍前馬後,哪有女兒家的閒逛時間,後來被督公您劫了去,那是再沒有太平一天的日子,算起來,我可有半年不曾逛過街市了”
簾布被玉手挑起,外頭街市紛煩雜亂之聲斷斷續續的湧了進來,有些碾碎在馬車的車輪底下,有些被迎面春風吹得四散飄零,總之,長長短短的叫賣,熙熙攘攘的喧譁,她傾聽入耳,感懷在心,他耐心習慣,意領神會……
一路,她和他相默無言。
在馬車將要拐過長街的前一刻,姜檀心發現了一樣東西,她眸色一亮,小狐狸的本性攀上嘴角,抿了抿唇,藏起張揚的笑意,她朝夷則喊了一聲停,回首對戚無邪說:“有好東西,下去看看?”
慵懶抬眸,戚無邪眉梢一挑,不可置否的抬起下頷,往外揚了揚道:“前頭帶路”
一緊一慢的下了馬車,姜檀心步履輕鬆得走向賣糖葫蘆串的小哥,可戚無邪卻在看見這紅彤彤玩意的剎那,不由腳步一頓,面色倏得就變了。
“小哥,這個怎麼賣?”
姜檀心仰著頭,挑揀著最大最紅的,她嚥了咽酸出來的口水,食指大動。
“不議價,兩個銅板一串,姑、姑娘要哪串?”
小販仔細一瞧面前之人的裝束,一身紫袍男式長褂,有些不合身的穿在身上,髮髻輕綰,顯然又是個大姑娘,這番奇奇怪怪的裝扮著實惹人眼。
扭過頭,姜檀心笑容輕拋,甜聲道:“無邪哥哥,你要麼?”
戚無邪聞言,面色不善,他停了步子扭頭欲走,不料身後突然湧出了一批結伴玩耍的垂髫孩童,推攮著阻了他的路,連擁帶擠的把他也拱到了小販跟前。
賣糖葫蘆的哪有見過這等姿容氣度的買主,別說是買糖葫蘆,怕是大街上也是從來見不到的,他雙眸圓睜,半張著嘴,神情呆滯,喉頭咿咿呀呀了半天,舌頭就是捋不出半個字來。
戚無邪嘆了一聲,從懷裡摸出一片金葉子,塞進了他的嘴裡,接過他手裡的插滿糖葫蘆的草靶子,拔腿就走。
誰想那群小孩見狀,一個個都不依不饒的撲了上來,該抱腿的抱腿,該扯袍的扯袍,有一個小豆丁生得圓圓滾滾,看來是十分中意糖葫蘆的,一見這人想吃獨食,立馬就急眼了,上去一口咬在了督公大人的臀下,位置尷尬,疼癢難辨……
戚無邪震驚了,僵了身子有些無措,他不復平日慵懶閒適,從容邪魅,呆愣下三分招笑七分可愛,喉頭滾雷,他陰測測的啞聲道:“姜—檀—心”
別問姜檀心哪去了,她已笑死在當場。
無奈分了糖葫蘆給孩子們,偌大的草靶子上只剩下光禿禿的兩根,看起來賣相還不怎麼樣,山楂小小的,糖漿也蘸得不多。
姜檀心一手捂著肚子,一手扶在牆根,她偷瞄了一眼戚無邪此刻,無比扭捏鐵青的臉色,又是噗嗤一聲,極不給面子的笑了場。
眼瞅著督公的臉越來越黑,她只得彎著腰垂著頭,向他捧手告饒,且三指併合,指天為誓,你我心照不宣——放心,這事哥們不會說出去的。
讓姜檀心拔去最後的糖葫蘆,戚無邪手一鬆,草靶子砰然砸地,他頭也不回的往馬車走去。
到了車邊,卻見夷則詭異地低著頭,肩膀微顫,死活不肯抬起頭來正眼看他,戚無邪隱忍之極的面具終於碎裂,他猛一抽手,拽走了夷則臉上的面具,面如寒霜得鑽進了馬車之內。
車外爆笑不止,姜檀心清亮爽朗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