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彥博清了清嗓子,就要開始念。
正在這時,突然有人跑進來,大聲吼道:“呂相公,章相公,蘇尚書,曾尚書,韓尚書,王尚書……到!”
伴隨這一嗓子,呂惠卿帶領著政事堂出現在了議政會議。
呂惠卿同樣一夜沒睡,但是他精氣神十足,渾身上下都充滿了幹勁,臉上笑容和煦,彬彬有禮、但是在別人看來,那就是猙獰可怖,沒按好心了!
呂惠卿快步走到了領班的主席臺,衝著文彥博深深一躬。
“我等遲到了,請文相公見諒。”
老文瞥了他們一眼,輕笑道:“呂相公國事操勞,不比老夫,能專心議政會議。更何況你們來的正是時候,歸坐議政吧!”
他說完,卻發現呂惠卿沒動。
文彥博就皺眉了,“怎麼,莫非呂相公還有事?”
“呵呵,的確有事。”
呂惠卿說著,就往前走了兩步,和老文都站在了臺上,兩個人正面相對……呂惠卿比文彥博矮了大半頭,但在別人看來,這一刻呂惠卿氣場兩米八,絲毫不比文彥博差。
而且兩人一個是冉冉東昇,一個則是沉沉西墜,不可同日而語。
僵持了半晌,呂惠卿打破沉默,道:“文相公,昨夜的事情,我想和大傢伙說一說。”
那意思你老該一邊去了!
文彥博深深吸口氣,努力擠出一絲笑容,“請便!”
就這樣,呂惠卿站到了萬眾矚目的中間,全場所有目光都落到了他的身上。
“諸公想必有人知道,有人不知道,本閣就在此向大家通報一下。”呂惠卿頓了頓,“過去幾個月,政事堂一直在調查,我們已經拿到了一些線索,其中包括陛下當時乘坐的龍船殘骸,根據調查,是有人提前損壞了龍船……負責接待陛下的江南行省,還有兩浙行省,大小官吏已經被拿下了,另外禁軍當中,保護天子不力,也被抓捕,政事堂正匯同刑部,一起調查這個案子!”
“弒君殺父,罪孽滔天,喪心病狂!如此惡徒,若是不能繩之以法,嚴懲不貸,我等又有什麼臉面,去面對天子,面對百姓蒼生!此等案子,若是不能昭示天下,令罪犯伏法,又有何臉面,位列朝堂之上?”
呂惠卿的話就像是刀子一樣,刺到了每個人的心頭,即便沒有什麼牽連,也難免不寒而慄。
沉寂了一會兒,呂惠卿繼續道:“立憲草案,繼續稽核,這個法案關係重大,我希望大家能夠先用心研究,體會其中的用意,再仔細權衡,最後三思而後表決……老百姓說慢工出細活,這麼大的一個法案,更不能草率。”他衝著文彥博笑了笑,“文相公,你以為呢?”
“啊!”
老文沉吟了一下,也只能笑笑,“既然如此,就聽呂相公的,大家先分頭討論法案吧!”
呂惠卿說完之後,就起身,帶著幾位相公離開。
議政會議重新恢復了安靜,可現在誰還有心思稽核研究啊!
弒君大案,挑破了,掀開了,這是要人頭滾滾,興起大獄啊?
每個人都有種烏雲壓頂的感覺,不寒而慄……文彥博枯坐在椅子上,久久沒動動靜,如果仔細看看,他的眼神都是散的。
“文相公,文相公!”
“啊!什麼事?”
“是秦王。”書吏在老文的耳邊道:“秦王請文相公過去。”
“哦,哦!”
失魂落魄的文彥博,終於見到了王寧安!
“你教的好徒弟,真是不簡單啊!”
王寧安哈哈一笑,“小崽子們不爭氣,以往讓寬夫兄笑話了。”
老文更氣了,老夫還想繼續笑話他們呢!八成現在他們在笑話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