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良辰送到門口,又叮囑:“蘇小姐,總裁有交待,這兩天請您保持手機開機狀態。”
良辰點頭,“我知道。”
就快過年,凌亦風居然還沒回來。見他忙成這樣,她反倒不好再去打擾,於是對秘書說:“請替我跟他說,我先回上海,有事電話聯絡。”
上飛機之前,良辰問母親,得知父親的情況暫時還維持著昨天的狀態。
聽到這個訊息,也不知是喜是憂,唯一值得安慰的是,再過不久,她便可以趕到醫院。
飛機從在跑道上加速滑行,直到衝上雲層進入平穩飛行階段,一共耗時十六分鐘。這天的天氣並不是很好,拉開遮光板,滿目晦暗而大片的雲朵,飛機穿行其間,高速的氣流夾雜著淡淡的霧氣從窗邊擦過,清晰可見。
機身有些顛簸,可是良辰並不在意。
終於,能夠回去見到家人,這才是最重要的。
靠在椅背上,她微微疲倦地閉上眼睛,之前近二十個小時不停歇地運轉著的大腦,此刻在這方封閉的小空間內,因為家鄉已遙遙在望而有了短暫的空白和放鬆。
從C城到上海,用了一小時四十分。
出關的時候,早已重新開啟的手機又響了起來。
良辰看了眼螢幕上跳動的親暱稱呼。由於已經真實踏在這片土地上,與家近在咫尺,心裡的緊張便忽然少了許多,接通,她的聲音中甚至不自覺地帶著此許輕鬆,“媽,我下飛機了,很快就能……”
她身形一頓,後面一位同機的旅客行色匆匆,拖著沉重的行李箱從旁邊擦過,不經意間撞了她一下。
“啊,對不起!”匆忙的北方中年男士抱歉地停下來,看了看。
良辰卻似腳步不穩地向旁邊一側身,微微踉蹌,整個人順勢靠在了通道右側明亮的落地玻璃邊。
“……小姐,您沒事吧?”得不到回答,旁邊的聲音漸漸開始焦急,“剛才走得太急,撞著您哪兒了?……”
良辰恍若未聞。撐著堅實的玻璃牆,腳下卻一陣發軟,幾乎就要站立不住。
她的手因為不自覺的顫抖而使手機稍稍遠離了耳邊,可是母親低低的嗚咽聲卻縈繞著揮之不去。
母親在哭。這種壓抑而絕望的哭聲,曾在外祖父母的葬禮上出現過,良辰聽在耳裡,寒意頓生,冷得徹骨。
母親的聲音細微悲切:“……良辰,你爸十分鐘前,去了。……”
十分鐘之前,那架白色的龐然大物正在虹橋機場寬闊平整的跑道上漸行漸緩。
她還關著機,什麼都接收不到。
想不到,僅僅十來分鐘,便是天人永隔。
一瞬間,耳邊傳來的哭聲突然顯得那麼遙遠。
良辰木然轉過臉,看著玻璃倒影中的世界,一片深灰。
30
明明是那樣深切的悲痛,可是落到心裡,卻彷彿砸出一個空白的洞,裡面什麼都沒有,也什麼都裝不了。
從見了父親的遺體,直到辦理身後事宜,其間有不少親戚朋友趕來安慰、悲悼或幫忙,良辰有條不紊地應對著每一件事每一個人,言行舉止中規中距,無半分失態之處,看著其他人對著遺像流淚,她卻只是神色漠然。
不是不痛,不是不想哭,只不過,突然之間,連心都木然了,死灰般沉寂。
陵墓早已訂好,良辰從來不知道,原來竟是父親生前與母親同去挑選的位置——兩人合葬——而且,已是兩年前的事。直到此次商討喪葬一事時,蘇母才提起。
良辰微微訝異:“……你們在結婚紀念日當天去選墓地?”
“對。”蘇母溫婉的臉上浮現著近日操慮帶來的疲態,她微微動了動唇角,“結婚三十週年紀念,這就是你爸送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