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生,他只要一個能讓他活下去的假象,他什麼都不敢奢求了。
任寧遠盯了他一會兒:「是。我是和楊妙發生過關係。」
他像被打了一槍一樣,劇烈抖了一下,而後直挺挺地僵硬了。過了許久才打著顫大口大口喘氣,眼睛都直了。
在曲同秋的身體動起來之前,楚漠架住他:「你冷靜一點,別激動!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寧遠碰她是在她變成你老婆之前。那時候楊妙就是個舞女,這事本來沒什麼大不了的,不能怪他。」
曲同秋像害了熱病一樣牙齒咯咯響:「那為什麼、為什麼要把她……」
任寧遠臉上沒什麼表情,只有聲音變得低沉:「我沒料到後來。我只是想補償你。」
曲同秋哆嗦著說:「補償我……什麼?」
高大男人的臉有一半在陰影裡,明暗不定。
漫長的沉默中,楚漠也只閉上嘴巴,不出聲。
「同秋。」
「……」
「當年那個人,是我。」
曲同秋有些惶恐又茫然地看著他。
任寧遠第一次像哄著他似的,放軟了聲音說:「我很抱歉,傷了你。」
曲同秋突然明白過來。
連楚漠都快架不住他了,男人像瀕死的動物突然還被剝皮一般,疼瘋了地激烈掙扎,狀若瘋狂。
「楚漠,你別攔他。」
楚漠只一鬆手,男人就沒頭沒腦地用全身向前撞上去,他對任寧遠的一切攻擊都沒有章法,那種仇恨難以形容,好像把他自己也一起毀了都遠遠不夠。
任寧遠制住他雙手雙腳,他就不顧一切用頭用臉去撞,磕出了鼻血,也全然沒覺得痛似的。
任寧遠正要開口,被猛然撞了下巴,咬到舌頭,悶哼一聲鬆手去捂嘴,腹部就又捱了重重一拳,而後又是兩腳,往後扶住桌子才站穩。那混亂的毆打竟然也差點將他擊倒了。
男人兩眼通紅,頭髮也亂了,看起來神情可怖,抓到桌上一把水果刀,就想也不想地亂刺。
楚漠眼見形勢失控,忙抓住他的手腕,從背後制住他。
「曲同秋你冷靜一點!寧遠上了你,是他的失誤,但他花了許多心思補償你。楊妙的事你也不能都怪寧遠,誰會想到你會認真,還想結婚?你們結婚,寧遠給了不少錢安置,不然你以為她的嫁妝是從哪裡來的?」
是,任寧遠給過他恩惠。這些恩賜就買了他的一生。像買一條狗。
曲同秋髮狂地掙扎,亂揮亂砍,終於在靠近的任寧遠的胳膊上劃出一道大傷口,見了血他也不停,楚漠甚至沒法從他的手裡搶下刀子,只能手指用力。
「啪」的一聲手腕脫臼的聲響裡,刀子總算落了地,可他全然不覺得痛似的,還在拼命揮著另一隻手,失去心智的怪物一般。
楚漠早已經見慣了絕望的反應,看著他卻覺得有些心驚:「寧遠,這樣不行,他已經瘋了!」
門外的保鏢衝進來,兩個訓練有素的、牛高馬大的壯漢終於讓那男人無法掙脫。
任寧遠袖子紅了一片,低頭捂著胳膊臉色發白,楚漠忙著檢視他的傷勢,止血包紮,亂成一團。
曲同秋還在徒勞無功地掙扎、攻擊,他說不出話,喉嚨裡只剩下「赫赫」的嘶啞聲音,讓人知道他有多痛。
但沒有人是站在他這一邊的。他太渺小了。
等任寧遠包紮好,坐著閉了一會兒眼睛,走到曲同秋眼前,他的手腳都被壓著,已經失去了那種激動,眼睛也漸漸呆滯了。
只在任寧遠俯下身來的時候他遲鈍地動了動眼珠,而後朝著那張他曾經敬若天神的臉,用盡力氣「呸」了一口。
第二十章
「任叔叔,我爸爸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