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忍受一堆散亂的盒子堆在我四周,於是彎腰將它們撿回去,撿完了,發現張家涵站在邊上看著我,臉上的表情很尷尬,甚至可以說是羞憤。
“這,這些,東西,哥會退回去的。”
我揚起眉毛。
“我不會收別人這麼貴重的禮……”
我拿起一個盒子,上面寫著極品血燕四個字,我以為是裡面有隻風乾的燕子屍體,但開啟來看,只是幾塊棕紅色的類似幹樹皮的東西。
“給我吧。”
我把盒子遞迴給他,卻發現他的手微微顫抖,彷彿在忍耐極大的羞辱,我不明白為何只是幾塊幹樹皮卻令張家涵情緒波動這麼大?於是我說:“吃的嗎?”
“是。”
“好吃?”
“不,不好吃。”張家涵啪的一聲關上那個木盒子,把茶几上的東西整整齊齊碼好,抖著聲音說:“律哥,這些東西我不會要的。”
“那你自己跟咱們洪爺說去,洪爺可是吩咐了,這些東西讓你一個月之內吃完,下個月我再給你送新的,”律哥還拿著我的畫像,扯著大嗓門說,“洪爺還說,讓你自己吃,別偏著那些小的,你要敢不聽話,他就親自上門來監督,你看著辦吧。”
張家涵微微白了臉,為難地說:“律哥,我真不能要這些東西,不然這樣,你帶回去,給你們那的弟兄們分了……”
“你可千萬別支這種損招啊,我還想多活兩年呢。”律哥說,“對了,洪爺讓你跟這待著別出門,換藥什麼的醫生會上門,要什麼吃的用的打這個電話吩咐就行。放心吧,”他壓低了嗓子說,“這有人盯著了,應該沒誰敢吃了熊心豹子膽再闖進來。”
我見到張家涵一臉忍受痛苦的模樣,對這件事有些不耐了,於是我站起來,問張家涵:“討厭這些東西?”
張家涵看我,懇求一樣說:“小冰,你別問了……”
我點頭,確定了他厭惡的情緒,雖然不能明確他厭惡的原因何在,但我想應該跟他曾經的工作有關,在去洪都的那個晚上,很多人嘲諷他,張家涵也是露出這種被羞辱的痛苦表情。
那沒什麼問題了,我對那位律哥柔聲說:“把東西拿走,離開我們這。”
他目光呆滯住,但並不挪動腳步,看來這個人對服從洪爺的命令有根深蒂固的習慣,我加重催眠,繼續說:“你也很厭惡守在這,你其實並不認同在這工作有意義,對不對?幹嘛還要勉強自己呢?聽從自己的意願,過來,把東西搬走,然後走出這個門,去處理你該處理的事務,那些事可都十萬火急地等著你去裁決呢,快走吧,再浪費時間,可能會出現麻煩,可能你要真正保護的人有危險。”
最後一句令他不再抵抗,於是他過來將茶几上的盒子都抱起來往外走,我忽然發現他還拿著我其中一張畫像,於是說:“等等,把你手裡的畫像還給我。”
他停下來,我過去從他的手指縫內抽出畫像,忽然心裡一跳,我盯著他問:“你見過畫像裡的女人?你認識她?”
他拒絕回答這個問題,臉上顯出忠誠和回答指令之間的矛盾掙扎。我睜大眼睛,提高語氣嚴厲地說:“回答我的問題,不要抗拒!”
他嗬嗬地搖頭,我猛然攥住他的手腕,盯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我才是你要效忠的物件,我是你意志的主宰,現在,跟著我說,你要服從我。”
“我,要服從你。”
“很好,這個女人是誰?”
“我……”
“她是誰?”我厲聲問,“你不說,我會一點點摧毀你的意志,拆散你的記憶,讓你再也無法重建你的自我,讓你只能跟個瘋子一樣錯亂癲狂,說,這個女人是誰!”
“小冰……”張家涵在一旁怯弱地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