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面容的男子都會被視為一種侵犯。
問題是,我並不是女人,這裡也不是古代東方。
我的結論是,張家涵有很多古怪的規矩,這大概是他規矩中的其中一條。
我的頭沾上枕頭就閉上眼,然後我聽見洪爺對張家涵說:“我叫了醫生過來。哦,就是傑森,你還記得嗎?”
張家涵的聲音有些苦澀,我可以想象他此刻一定習慣性地浮現討好別人的微笑,但那個笑一點也不好看:“我,我要不記得,也挺難的。”
洪爺沉默了,過了一會才說:“今天的事,是我知道得晚了。”
“可您還是救了我們。”張家涵在我身邊坐下,伸手輕柔摸了摸我的額頭,低聲說:“我就算了,這孩子的人生可才開始,所以無論如何,我真的該謝謝您。”
“沒什麼好謝的,”洪爺淡淡地說,“就算我不來,你們沒準也能擺平那幾個人。”
“洪爺。”張家涵的聲音突然變得鄭重其事,“我想求您件事。”
“說。”
“今天來的人,都算您的人動手料理的,行嗎?”
“阿Ben,你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很簡單,”張家涵啞聲說,“我已經丟了一個弟弟,不能再丟第二個。”
洪爺沒說話,但張家涵哽咽著往下說:“我知道我沒資格求您,我算什麼東西,我這樣的下賤玩意,在洪都要多少有多少,就算從裡頭出來了,我也乾淨不回去。但是洪爺,咱們也算老東家老夥計,我今天大著膽子跟您掏句心裡話,我這輩子也就這樣了,沒轍了,窩囊廢一個,我也不多求什麼,真的。可小冰不一樣,您看看這孩子,多好,多幹淨啊,又聰明,又漂亮,看著冷冰冰的,可心裡是個熱乎孩子。他是有些跟人不一樣,我知道,你甭說我也知道,他身上有些事我都弄不明白,我也不想弄明白。我就一根筋,我就覺著看著他就跟看著我不見了那個弟弟一樣,他讓我活著有念想您知道嗎?我求您,我求您別追究這個孩子那些事行嗎?他,他就算有些本事,那也是用在自衛,您不能讓一個漂亮孩子連點自衛的法子都沒吧?”
“他是你活著的念想?”洪爺冷冰冰地說。
“是……”
“行,話都說到這份上,我再追究,我都成什麼人了我。”洪爺彷彿在壓抑怒氣,因為他說這句話時停頓了兩次,兩次都在抽氣。
“對,對不起……”
“過來!”洪爺低喝。
張家涵的聲音透著膽怯,卻壓抑著痛苦:“您,您別這樣……”
“少廢話,過來!”
張家涵慢騰騰地起身,然後發出一聲低呼,我忍不住微微睜開眼,卻見張家涵被那位洪爺硬拽著坐到他膝上,張家涵臉色越發蒼白,眼神中現出真切的恐懼,洪爺卻是怒火夾雜著渴望,很顯然,激起他情緒的男人此刻正被他扭著手被迫靠在他懷裡。我大惑不解,如果要制服張家涵,應該將他壓在地上,那膝蓋頂住他後背才是,這樣禁錮人在膝蓋上,顯然要花更大的力氣。
“別動!”洪爺冷冰冰地喝住他。
張家涵嚇得渾身發抖,眼淚似乎已經要流出來,他哆哆嗦嗦地說:“洪爺,洪爺饒了我吧,我不做那一行了,您別這樣……”
洪爺一言不發,從懷裡掏出白色手絹,拿起桌上的水杯,從裡頭倒出水來浸溼了,仔細地替張家涵擦拭額頭上的血跡。
張家涵愣住了,洪爺似乎也愣住了,但是兩人愣住的時間不超過十五秒,隨即各自別開視線,洪爺下手粗魯地擦著張家涵的額頭,而張家涵疼得臉色發白,卻咬著唇一聲不吭。
我覺得這一幕很無聊,在確定張家涵不會被洪爺暴力對待之後,我悄悄打了個呵欠,閉上眼,這回是真的想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