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雪白的包子,一碟很眼熟的小菜。
我抓起包子咬了一口,這個味道令我的動作一頓,然後,我揪住想離去的侍應生,也不廢話,直接催眠他問:“這些東西是誰做的?”
“我不知道。”
我皺眉,換了個問題:“誰給你的?”
“袁先生走的時候吩咐我們,不用我們備餐,說有人會把餐點送來。”
“送餐的人呢?”
“他在外面等。”
我困惑地問:“為什麼不走?”
“他拜託我等下出去跟他說說您吃了多少。”
我心裡湧上一陣複雜的感覺,彷彿有惱怒,可也有明明白白的愉悅。我對那個侍應生說:“你出去,叫那個人進來。他要是不肯,你就說,”我頓了頓,繼續說,“你就說我,我摔倒了。”
我平生第一次說出跟事實不符的情況,但很奇怪的是,這句話說出後,我忽然感覺表達流暢起來,於是我飛快地下指令:“對,就說我摔了,粥也弄翻了,現在,現在疼。就這樣。”
侍應生迷迷糊糊地走出去,我坐下來看著那碗雪白的魚片粥,默默數著時間,不一會,房門就被人扭開,有個人急急忙忙地進來,邊跑邊說:“小冰,你傷哪了?有沒有燙到……”
他的聲音嘎然而止,我轉過頭看他,慢慢地,忽然間我想笑了,像心裡咯噔一下,有些看不見的什麼東西被撞開,有種飽和的喜悅的情緒充盈胸腔。於是我想我大概微笑了一下,那個男人盯著我的笑容,忽然抿嘴想作出生氣的樣子,可終究還是沒忍住,勾起了嘴角。
“張家涵,”我念著他的名字,“張哥。”
“臭小子,長本事了啊,連哥都能騙了你。”他罵了我一句,走過來看我,頓時說:“好像瘦了點,這幾天大頭給你喂什麼?沒好好吃飯吧你?”
“東西不好吃。”我不滿說,“袁牧之答應了給我甜肉包也沒有。”
張家涵微笑了,坐在我對面說:“我不讓他給你吃的,你腳還沒好,早上吃點清淡的,這些菜包子不也挺好的嗎?我昨晚特地給你做的,放了你喜歡的香菇。”
我嫌惡地皺眉說:“沒肉。”
“晚上再吃肉,你現在先乖乖吃了早餐。小孩子吃那麼多肉乾嘛?小心變胖子。”
我拿起吃了一半的包子繼續咬著,示意他餵我喝粥,他苦笑了一下,搖搖頭,終究還是拿起調羹舀了粥吹了氣送到我嘴邊,我低頭一口吃了,忽然覺得這樣很好。
“懶蟲,遲早得給我慣壞了。”張家涵柔和地看著我,微笑著又舀了一勺給我,問,“好吃嗎?”
我點點頭,鄭重地說:“我不要別人做的。”
“那張哥就得給你當私人保姆啊?你給我出工資?”張家涵沒好氣地瞪我,“就你這臭脾氣,我還不想伺候了。”
那可不行,我把包子放下,看著他的眼睛說:“我會付錢的。”
“你有個屁本事賺錢?”張家涵嗤之以鼻。
我說:“我會有錢。你不要給別人做飯。”
“嘿,你個小東西還挺霸道。”張家涵笑問我,“大頭也不給做?”
我想了想,覺得袁牧之對我也不錯,於是說:“可以讓他來吃。”
“難得啊,你還肯分給大頭東西吃。”張家涵又餵了我一口說,“你不是覺得我對你好都是你催眠的,我假仁假義,所以非鬧著離家出走嗎?”
我微微生氣了,說:“我不要你怕我。”
“那你覺得我現在怕你嗎?”張家涵放下碗,迎視我的眼睛,帶著我喜歡看的笑容問,“我現在可沒被你催眠。”
我仔細端詳他一會,沒人能在我面前隱藏情緒,於是我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