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擇的命運的美女。她好像在一夜之間長大了,只是那代價是她絕不願付出的。
劉裕以沉重的步伐和失落的心情,走近她身後半丈許處,施禮道:“末將劉裕,向孫小姐請安。”
謝鍾秀背對著他的香軀微一抖顫,然後淡淡道:“淡真去了!”
劉裕強忍內心的悲痛,想說話卻張口難言。
謝鍾秀像自說自話地平靜的道:“爺爺常說,人死了便一了百了,再不用理陽世的事,淡真去了也好,生不如死的日子過來幹甚麼呢?”
劉裕忍著要奪眶而出的淚水。人死後真是一了百了嗎?若淡真死而有知,必會為自己坎坷的命運嗟嘆。
到此刻他仍是欲語無言。
謝鍾秀輕輕道:“淡真是個很堅強的人,從來不肯屈服,敢愛敢恨,我真的比不上她,是我害她的,我對不起你們。”
劉裕為最後兩句話大感錯愕時,謝鍾秀倏地轉過嬌軀,面向著他,堅決的道:“你殺了我吧!”
謝鍾秀明顯消瘦了,但卻無損她秀麗的氣質,只是多了一股惹人憐愛的味兒。過往的天真被憂鬱替代,滿臉淚痕,本是明亮的一雙眸子像給蒙上一層水霧,默默控訴著人世間一切不公平的事。
劉裕有點手足無措的道:“孫小姐!唉!孫小姐!你不要說這種話,淡真的死是因為桓玄那狗賊,我定會手刃此獠,好為淡真洗刷她的恥辱。”
謝鍾秀前移兩步,在不到半尺的距離仰首凝望著他,秀目內淚珠打滾。悽然道:“劉裕呵!我錯哩!”
劉裕胡塗起來,反略減心中的悲苦,道:“孫小姐勿要自責,這是誰也沒法挽回的事。”
謝鍾秀哭道:“你不明白,因為你不曉得是我通知我爹,破壞了你們在廣陵私奔的計劃,如果我沒有告訴我爹,你們便可逃往邊荒集,淡真也不用被那狗賊所辱,更不用服毒自盡。一切都是我不好,我是不該告訴我爹的。”
劉裕腦際轟然一震,整個人虛飄飄的難受至極點。
竟然是謝鍾秀向謝玄告密。
他一直沒有想過這方面的可能性,還以為是宋悲風察覺到蛛絲馬跡,提醒謝玄。
謝鍾秀早泣不成聲,斷斷續續的道:“我經不起……唉!經不起……淡真的苦苦哀求,安排你們見面。她……她沒告訴我會和你私奔的,只是……只是我愈想愈擔心,怕會弄出事來,所以告訴我爹。我真的沒想過會變成這樣子的,我很後悔,如果當晚你們走了,淡真便不用這麼慘。是我害死她,你殺了我吧!”
說到這裡,謝鍾秀激動起來,探出玉手,用力抓緊他襟口。
劉裕失魂落魄的反抓著她兩邊香肩,熱淚不受控制的泉湧而出,與她淚眼相對的悽然道:“孫小姐真的不用自責,你並沒有做錯,我是不該當逃兵的。”
謝鍾秀傷心欲絕的哀號道:“不!是我害死她,我害死了自己最好的朋友。”
“譁”!的一聲,謝鍾秀撲入他懷裡,痛哭起來。
劉裕輕擁著她,感覺列她的身軀在懷襄顫抖著,淌下的苦淚溼透了他的衣襟,差點要仰天悲嘯,以渲洩心內一直難向人言的苦痛。
他心中沒有半點怪責謝鍾秀的意思,在這個戰亂的年代裡,每一個人都是受害者。她和淡真都是無辜的受害者,真正罪魁禍首是桓玄和劉牢之。
劉裕低聲道:“不要哭哩!一切已成為過去,我們必須堅強起來,面對一切。我不會怪你,淡真也不會怪你的。”
謝鍾秀在他懷內仰起俏臉,懷疑的道:“淡真真的不會怪我嗎?”
只從這句話,劉裕便可看出謝鍾秀的無助和備受內心歉疚蠶蝕的痛苦。
還可以說甚麼話呢?只好安慰道:“這個當然,我們都不會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