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虹,有嘲諷,有謾罵,有攻擊,有殺戮,都要挺下來。男人肩膀上天然的職責、義務,就是保護自己的家人,遮擋風雨。
鄭家派人殺了裴姨娘,鮮血淋淋。恫嚇他,令他通入骨髓。他怕不怕鄭家再來一次?他不怕死?
但是,逃避、害怕解決得了問題?假如我們不去反抗,敵人用刀殺死了我們,還指著我們的骨頭說,看吶,這就是奴隸!
斷頭今日意如何?
血債,一定要以血來償還。
…
晨光在天際露出一抹魚肚白時,張安博起床,寫好給朝廷的奏章:他的學生遇刺,他要彈劾金陵知府賈雨村破案無能,彈劾南京守備府武備鬆弛,彈劾南京吏部尚書陳高郎公報私仇。
不管兇手是否被抓住,這件事不可能就這麼悄無聲息的掩蓋下去。必須要有人付出代價!
金陵距離京城太遠了。他若是寫私信給軍機處裡的何新泰,讓他壓下來,給南京這邊壓力,恐怕是兩三個月之後的事情。還是奏章走急遞鋪更快。
他願意為他的學生賈環向朝廷“鬧一鬧”,要一個說法。相信何新泰會配合他的行動。
張安博將奏章收好,這時長子張承劍從外面進來,“父親,紀德信派了人來傳信,子玉昨晚和鄭國公鄧鴻談崩了。”
張安博微微皺眉,“子玉人呢?”
張承劍道:“往國子監去了。怕是準備刊印報紙的事宜。他的文章應該是寫好了。”
讀書人要是受了委屈,可以找一幫同學、同年一起到衙門裡去鬧,要一個說法。而賈環遭遇到刺殺,他的“鬧”,就是在報紙上廣而告之,從而給有司以壓力。
以金陵簡報製造的輿論壓力,至少能現在還在消極怠工的金陵知府賈雨村動起來,重視抓捕兇手的事宜。
張安博沉吟了一會,提筆給好友淮揚巡撫沙勝寫了一封書信,言明金陵城中的現狀,請他派出巡撫督標營來保護賈環的安全。賈環和南京守備府談崩,有些事情,就不得不防。即便賈環是皇妃的弟弟,但是就怕有人給賈環逼的狗急跳牆。
他從來就不懷疑自己這個弟子的能力:子玉要復仇,一定可以做到。
張安博寫好信後,對長子道:“你派人去一趟揚州,送給沙叔治。”
“嗯。”張承劍安排下去。吃過早飯後,和父親、田師爺一起去國子監。賈環果然在金陵簡報的編輯室中,正在安排人手準備提前刊印報紙。
頭版頭條的“金仲文”評論文稿已經準備好。賈環昨天晚上寫出來的。
見賈環紅著眼睛,一臉的倦色,臉色平靜的可怕。這種平靜其實更加喻示著他內心的狂暴。張承劍道:“子玉,報紙這裡有我盯著就行。你趕緊去彝倫堂休息下。”
賈環道:“也好。我想要和蕭幼安見一面,有勞伯苗兄派人去城裡的徽州會館請他來。”
張承劍道:“放心,我一定辦好。”
…
金陵簡報的發行日期分別為每個月的十五、月底。定於八月十五要發行的報紙提前兩三天的話,會使得各項工作變得紊亂。
不過,金陵簡報的團隊是賈環一手帶出來的,縱然有些怨言,但各項工作還是加班加點的如約進行。準備在八月十三日清晨刊印出來,向全城發行。
國子監彝倫堂溫祭酒的公房中,溫祭酒拿到報紙小樣,上頭有賈環寫的文章,對來通風報信的監生道:“賢生辛苦了。”
監生訕笑道:“不辛苦。溫大人答應在下的事…”
溫祭酒道:“本官自是不會食言。”
將監生打發走,溫祭酒看了一會賈環的文章,哂笑幾聲,叫了一個長隨進來,“你將這份報紙小樣送到陳府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