勳集團佔了三席,魏其候如何能不另闢蹊徑?
而何大學士是在調整部門間的權力分配,加強文官集團的話語權。兵部尚書,歷來都是文官出任。
但,這些事和賈環關係不大。增收商稅的事,要推到年後醞釀。他近日除了和各方保持接觸、理順關係,就是在等龍江先生的訊息,他要準備前往江西永豐縣去幫寧老先生畫一幅遺像。
閒話幾句,蔡宜問道:“華永新入直文淵閣,何相屬意誰為大司寇?”
新鮮出爐的武英殿大學士華墨是江西永新人。大司寇是刑部尚書的雅稱。
賈環對這些內幕訊息自然是知道,透露道:“何相的意思,以河東都轉鹽運使田昌為刑部左侍郎,掌刑部部事。”田昌、現任的大理寺寺卿梁錫都是山長的好友。
湯奇點點頭,不屑的道:“華永新,佞臣耳。假以時日,又是一個謝旋。而朝廷的情況,非能臣不足以執政。禍亂大周江山者,必是此人。”
賈環和蔡宜兩人都是笑而不語。
湯郎中這麼說,自是有緣故。華墨入閣的第三天即上奏天子,奏請冊封楊貴妃為皇貴妃。何、劉兩位大學士拒不奉詔。華墨起草詔書。楊貴妃的皇貴妃金冊、金印已經拿到手。
楊皇貴妃這個話題不好多談。水很深。算武英殿議事後的一系列餘波之一。
蔡宜道:“近日,何相奏請天子修仁宗皇帝實錄。天子應允的機率很大。翰林詞臣將來有望成為真正的儲相。倒是,子玉可惜了。”明朝就流行給皇帝修實錄。翰林詞臣們,幾年的功夫修完實錄,官升一級。何大學士明顯在為一眾翰林官鋪路。
賈環就笑,“我這個年紀要成了儲相,恐怕士林非議。木秀於林風必摧之。蔡前輩可以爭一爭仁宗皇帝實錄的副總裁官。”這算是表態支援蔡宜。
蔡宜點點頭。
他知道賈環的意思。賈環要成為儲相,距離人頭落地之時不遠。士林非議只是個很文雅的說法。真正的危險,來自於今上。
…
酒宴小酌氛圍不錯,談到下午,三人散去。在院落門口,三輛馬車等著。不知道什麼時候,天下著小雪。
湯奇坐上馬車先走了。蔡宜看看風雪,親和的笑一笑,小聲提醒道:“子玉,有件事,我多嘴說一句。楊貴妃那兒,你要好好解釋一回。”
賈環微怔,隨即拱手一禮,道:“謝學士提醒。”
看來,蔡學士亦是明眼人之一。看出他的隱患所在。武英殿議事後,他唯一的瑕疵在於,他看似騙了楊貴妃一次。
甄家的事,順親王確實不知情。賈環和楊貴妃說的是實話。但是,賈環在武英殿上“汙衊”順親王,彈劾甄家的事是其指使的。那麼,他和楊貴妃說的,就必須算假話。
因為,欺騙天子,是死罪。兩害相權取其輕。
他和楊貴妃見面的事情。公開可以查詢。蔡學士作為日講官,從太監處得到訊息,不足為奇。
蔡宜看著賈環的臉色,知道他多慮了。賈環估計已經彌補。微微一笑,坐上馬車離開。
賈環目送蔡學士離開,風雪飄舞在天地、園林間。
…
雪下了一夜,第二天清晨才停。院子裡的奇石、灌木、臺階上全是厚厚的白雪。
賈環接過甄寶玉遞來的禮單,笑著做個手勢,“賈世兄,坐。難為你一大早趕過來。路上還好?”
甄寶玉一身半舊的藍布棉襖,十五歲的少年,玉面星眸。陡逢家中大難,往日富貴公子的浮華,正慢慢的褪去。
甄寶玉依言坐下,答道:“早上起來進城,並沒耽擱。這是城外買的新鮮瓜果、蔬菜。貴府上肯定不缺。我想著,送來給老太太、太太、姑娘們嚐個鮮。”
賈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