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子玉,人都是…會慢慢的變得成熟。”
賈環瞥了韓謹一眼,沒說話。
他不是一個“好為人師”的人。他打嘴仗固然厲害,但沒有必要,他從不和人辯論、爭吵。每個人都要對自己的人生負責。從來就沒有什麼救世主!
韓謹在賈環的目光下,臉色漲的通紅,緊握著酒杯。但隨即,目光慢慢的堅定起來。他只是想做一些事情,一展心中的抱負。這有什麼錯?
縱觀史書,廟堂袞袞諸公,有幾個君子?完美如前明商相公,都有打壓王鏊的記錄。更別提楊廷和、徐階等人。
賈環的心思何其之敏銳?覺察到韓秀才的神情變化。心裡惋惜又感慨。這些年,他是看著韓謹從當初的熱血士子,滑落到某些路上去。有現實的殘酷所逼迫。但難道沒有個人的選擇?
賈環抿了一口酒,直白的道:“帝師,不是那麼好當的!”
韓謹無奈的一笑,道:“賈兄,我已經被朝廷禁止科舉。你要我怎麼做?”提起舊事,心中隱隱作痛。
賈環沒回答,點點頭,道:“今天不談了,好吧?”
韓謹彷彿有些明白了,臉色抑鬱,起身,向賈環拱手一禮,走出小亭離開寧府。
看著韓謹的背影,賈環知道,他和韓秀才的矛盾已經激化。或許之前,大家還能坐下來,一起喝杯酒,但以後不會了。到底是私人恩怨或者觀念、陣營的不同,誰說的清?
前一段時間,奪嫡爭鬥,晉王拉攏王家,爭奪大學士,差點將他陷進去。楚王以《大週日報》為陣地,攻訐他,高舉“不增收商稅”的大旗,積極參與朝爭。
不管晉王、楚王的目的是什麼,卻是將他捲進風暴之中。所以,他彈倒順親王,拿到審查大週日報的權利。他對兩位皇子“挑釁”的回答是:別惹我!
至於說,得罪未來的天子,那又如何?他兩邊都不得罪,回頭奪嫡之爭再起時,他還會被當做炮灰被捲進去。所以,他不可能答應韓謹的請求。再者,子曰:以德報怨,何以報德?
雍治朝後,希望屆時文官政治的秩序已經確立。
…
韓謹走後,酒宴沒多久便散了。龍江先生留賈環在書房裡喝茶閒聊。茶碗中,茶葉漫卷雲舒。書房中清香飄散。這是上等的好茶:建安青鳳髓。
龍江先生43歲,一身精美的水藍色儒衫,富貴公子裝束。出使西域歸來後,他由翰林升任鴻臚寺少卿。天子這其實還是將他閒置,並不重用。
鴻臚寺是管朝會禮儀。清水衙門。並無實權。並且,清貴(地位)不及禮部。雍治天子這人,還是有點記仇的。當年龍江先生上書,得罪了還是皇子的他。
龍江先生在桌几邊落座,喝著茶,感慨的道:“子玉,你和子恆認識有五六年了吧?你們倆都是有識之士。唉…,事情怎麼就變成這樣?”
他有些痛心、感慨。
賈環沉吟著喝口茶,道:“寧前輩,人和人之間的關係總是在變化的。看的到開頭,未必就是結局。”他自問並沒有對不起韓秀才的地方。
龍江先生長嘆一口氣,搖搖頭,道:“不說這事了。我留你是有件事和你提一聲。我已經去信江西老家,家父恐怕時日無多,要勞累子玉年前往江西一行。”
幫龍江先生的父親畫像,留著後人瞻仰,祭拜,寄託哀思,這事賈環當時在金陵就答應下來。當然,賈環這個時間點去江西,新年便不會在家中度過。
賈環應允道:“沒事。早說好的事。我等寧前輩的訊息。”
龍江先生看看爽快答應下來的賈環,心中讚許。人和人,還是有差距的。點點頭,“好啊!”父親不久於人世,他心情有些沉重。
…
十二日,是朝廷休沐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