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
“對。”
稍後,我見到格瑞爾,我跟她說條子不是那個會計貼的。格瑞爾說:“那張照片不能代表什麼,有可能是他妹妹。”
“格瑞爾,即使是她妹妹,他也不可能把那樣一張照片放在自己桌上,相信我,肯定是他妻子或女朋友。”
“也許吧,”格瑞爾說,“也許他現在有些困惑,他可能訂婚了,但又不是很有信心了;也許他有些性壓抑什麼的,需要找人……”
“哦,天哪。”
“是有這種可能的。也許他的家庭壓力太大,那個女孩給他壓力太大,所以他想找個人喝喝酒談談心。”
“格瑞爾,”我說,“你真是幹對行了。我從沒遇到像你這樣能奇思妙想,擅長髮揮的人。”
格瑞爾似乎對自己也很滿意:“那當然。又不是隻有你一個人那麼能想,拿了那麼多廣告獎。”
“我叫奧古斯丁。我酗酒。”我對房間裡眾人宣佈道,“今天已經是我的第九十天了。”
佩裡街的酒鬼們紛紛鼓掌。我坐到了主席臺上,因為我已經九十天滴酒未沾了,今天是過來“受禮”的。我瞥了海丁一眼,他正朝我笑。
我突然發現自己緊張起來,喉嚨發乾。雖然我已經身經百戰,多次在眾目睽睽之下給客戶、領導們宣講過廣告創意,但是我還是感到恐懼。我說不出話,連手都汗溼了。我不知該從何說起,說什麼。我腦子裡一團漿糊,但我還是抽動著嘴,蹦出了一些話。我談起我喝醉時的樣子;我從那次Faberge蛋展覽開始,然後如何被我上司逼著去復原院;我談起復原院和我出來後的生活。
還有,我迷上了我小組裡一個英俊的手臂多毛的癮君子。我沒有把這說出口,我說出口的是,我感謝我生命裡的人,感謝我現在的清醒,諸如此類。
“你真是太棒了。”海丁後來跟我說。
“何以見得?”
“你是如此坦誠而真實,毫無贅言。”他拍拍我的背。
“真的嗎?我有那麼好?”
“當然了!你真的很棒!”
“這下我就放心了。我都不知道自己在講些什麼,實際上當時我腦子裡一直在想,我要是把我的胸毛剃了以後,它們會怎麼長回來?”
海丁一個急轉身,“你說什麼?”
“我是說,夏天到了,我是不是該把它們漂白一下?但是我又想,毛根露著原來的顏色,那太可怕了,會很丟臉的。金黃|色的胸毛其實挺好,看上去自然,但是要是毛根漂不到,還是原來顏色,那看上去太噁心了。”
海丁又笑又怕地看著我,或許完全是害怕。“你真的嚇到我了!你的淺薄真讓人吃驚。”
“我們去印度之家吧。”我說。
在第五和第七大道交叉處的餐館裡,我說起了瑞克的事。
“我以為你上司是艾琳諾呢。”他咬了一口蔬菜餃。
“瑞克是她的合夥人,他們一起工作。”
“你不是說你工作都很順利嗎?怎麼了?”
我說起上週我是怎樣發現有人把從雜誌上扯下來的啤酒廣告放到我抽屜裡;我又說起那張貼條。
海丁驚嚇地說:“真可怕!”
“瑞克是個人渣,他是個同性戀憎恨論者,一點本事都沒有。幾年前他傍住了艾琳諾,而她太忙了,一直沒發現原來他一無是處。”
海丁長喝了一口水,“你得看緊了那個瑞克。”
我會的。
“六點鐘到我家來吧,我們一起去小組。”福思特打電話過來。
我衝進計程車,一路狂奔而去。街道似乎長了三倍,讓我不能早點到他那兒。
他開啟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