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的男人帶著個小姑娘從門口進來,在樓下的一個空桌位入座。
從曲同秋的角度能看得很清楚,小女孩的頭髮顯得更長了,不知怎麼打理的,緞子一樣閃閃發亮,襯著黑漆漆的大眼睛,面板越發雪白,配上簡潔精緻的羊絨裙子,活像個小公主。比跟他在一起的時候漂亮得多。
莊維看著他:「要過去和他們說話嗎?」
曲同秋緊張得額頭上都出了汗,像被定住了似的,眼睛只望著他們,動也不能動,手攥得緊緊的。
任寧遠看完選單,點好菜,曲珂抬頭看他,不知道在說些什麼,笑容很可愛,應該是相當高興的話題,任寧遠也露出一點微笑。
小女孩接著從袋子裡拿了條圍巾出來。曲同秋記得那個,女兒對手工沒耐心,撒嬌說要織來送他當父親節禮物,織了一年也只有半截胳膊長,一直都收起來放著。
而它現在居然完工了。
曲同秋眼巴巴望著,而後小女孩站起身來,越過桌子,把它繞在任寧遠的脖子上。
曲同秋過了一會兒把眼光轉回來,雙手放在腿上,望著盤子,卻也沒再吃,很久才低聲說:「我、我想回去……」
莊維看著他:「曲同秋……」
「我這……衣服……能退嗎?」
「……」
「你、你把禮物,給他們……我就……不去了……」
莊維是把曲同秋揹回來的。明知道自己酒量差還是去喝了許多酒的男人,顯然是徹底放棄了。因為看不到希望而不再打算掙扎,認命了似的,像是把他怎麼樣都好。
一路他都胡塗地在莊維背上趴著,因為難受而不安地扭動,漸漸覺得那臉頰和脖頸的冰涼觸感舒服,就把臉貼上去來回磨蹭。
莊維在門口騰出一隻手找鑰匙,幾次對不準鎖孔,警告地「喂」了一聲,而男人還在迷糊地蹭著他。
「你真是個麻煩。」
總算進了門,莊維讓他從背上下來,扯掉他的鞋子,扶他去浴室,拿溼毛巾給他擦臉和手。動作稱不上溫柔,就跟擦玻璃差不多。
「嘴巴臭死了,張嘴。」莊維給他灌了一口漱口水,而後忙一把捏住他下巴:「喂,沒讓你喝,不許嚥下去!」
曲同秋也由著他擺佈,大概是知道這世上只剩下莊維可以讓他親近和信賴,就分外卑微地溫順。
「再漱一遍,快點。」漱口水的味道顯然讓他不舒服,灌了第二次,再吐出來的就不止是水了。翻江倒海吐完一陣,咳了半天,曲同秋意識到什麼似的,迷糊地掙扎著說:「不要……弄髒衣服……」而後摸索著解釦子,把那身昂貴的新衣脫了,才放心地跪在馬桶邊上嘔吐。
莊維在可憐裡又覺得心煩意亂,等他吐完了,去拿個睡袍把他裹上,草草給他洗漱乾淨,然後抱回臥室去。
他並不打算趁人之危,但有時候傷感反而是種催情劑,傷心的男人躺在那裡就顯得很可口。而男人即使在醉意裡也覺得很孤獨似的,被身邊人的體溫和氣息吸引著,不由自主就貼上去。
莊維看著他慢慢鑽進自己懷裡:「你這樣算是在騷擾我嗎?」
然而曲同秋找了一個舒服的安穩姿勢,就不再動了。莊維瞪著他:「沒那個意思,就別折騰別人。」
曲同秋遲鈍著,因為難受而想找個暖和的地方,只把頭貼在他胸口。
莊維有些煩躁地把他撥開:「你不會妄想我會讓你抱著睡一覺吧?當我不是男人嗎?沒有你好受我難受的道理。」
被粗魯地推開,曲同秋也就不敢再靠過去,有些畏縮,迷糊地找個角落蜷起來。
莊維在安靜裡卻又越發的心浮氣躁,轉頭看著曲同秋帶了醉意的軟弱的臉,忍不住把手放在他臉頰上,曲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