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吧檯上的藍色玻璃球裡的蠟燭;吧檯後面是自上而下排列整齊的五顏六色的酒瓶,看過去像上等藝術品。
它們美得讓人凝息。看著它們,我心中充滿了渴望。這不是普通的渴望,是一種浪漫的渴望。因為我不僅僅只喝裡面的酒,我真的還很喜歡那些瓶子。我毅然決然地轉過身不看它們。
兩個女人交叉著腿靠著桌子,坐在旁邊的織錦軟墊上,每人面前擺著一杯充滿異國情調的藍色的酒,她們菸灰缸裡香菸的煙氣像眼鏡蛇一樣嫋迤向上;角落裡一個穿西裝的高個男人正跟一個年輕女人竊竊耳語;四臺巨大的葉片厚重的吊扇在我頭頂蹣跚轉動,我這才意識到今年曼哈頓比較流行吊扇。我站在那裡,彷彿身處1943年的馬達加斯加的一家專為間諜開的酒吧。
吉姆正背對我站在吧檯前,興致勃勃地和一個女人說著話。我如釋重負,小心地避開那些軟墊、矮桌或其他一些沒看到的東西,慢慢走向他們。這裡是天國之境,而我只是來小做拜訪。我將坐在地板上,而不是雲上。
“嘿,夥計,”吉姆一看到我就歡快地叫道,“該死的,你看上去煥然一新嘛,真不錯。”他喝著伏特加,瞪大眼睛。我已經一個多月沒有見到他了,我從未在清醒之時見過他。此刻在這一百多瓦的清醒之燈泡的光輝照耀下,他使我想起了一具火車殘骸。
他把我引向他身旁的那個高挑迷人的金髮女郎:“奧古斯丁,阿斯特麗德——阿斯特麗德,奧古斯丁。”我們握手示意。她的手又冷又溼,不是來自她的血管,而是來自她拿著的那杯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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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節:英國人的入侵(6)
“該死的傢伙,”吉姆又上下看了我一眼,“我得說你看上去真是——現在我絕對捨不得把你從我床上踢開了。”他一陣大笑,然後俏皮地對阿斯特麗德眨眨眼;後者也大笑起來,然後仰面喝了一大口雞尾酒。
吉姆忘了兩年前他根本從未將我從他床上踢開過。我記得那次我們在外一直晃盪到凌晨四點,直到酒吧打烊,最後我們到了他的公寓。第二天早上我們醒來,發現我們一絲不掛地躺在床上。我們都被當時的情景嚇壞了,所以以後誰都絕口不提。此刻我很想故意提醒他,但還是忍住了。
服務員迅速滑行而至,彷彿他鞋跟上裝著無聲噴氣機,把他推過來似的。“您想喝點什麼?”他只抬起一邊嘴角問。我敢肯定他一定在鏡子前站了數小時,固定用那邊的嘴角練這句話。如果你問他是不是如此,我敢打賭他會酷酷地往左抬起嘴角來形容自己。
我真想說來杯Ketel One馬提尼,帶幹橄欖葉的。“嗯,一杯酸橙礦泉水。”我還是按捺住沒說。我也可以要杯熱自來水,但是我覺得那不太酷。我沮喪地意識到酒鬼在這個時候是多麼可憐而壓抑,就像那些地下室裡的祈禱者們。這樣真讓我覺得沒有顏面。
“你們二位呢?”那個服務員指著吉姆和阿斯特麗德的酒問。
“我們再來兩份同樣的。”吉姆說,一邊用眼睛餘光瞟了阿斯特麗德一眼。那樣子彷彿在說,他現在有了一個女酒伴了。
“好。”服務員用一種矯揉造作的腔調說。
吉姆轉向我:“我剛剛在和阿斯特麗德聊我現在上班時要應付的那家人。”
謝天謝地!一個精彩的治喪故事將有助於轉移我的注意力。“哦,發生什麼事了?”我問。
吉姆伸手拿酒杯,發現是空的後,就看看服務員。我清楚他在想什麼,他在想,漂亮男孩,你能不能把你的酒調快些?“是這樣的,我已經告訴阿斯特麗德了,我現在在給公園大道的一個噁心的有錢人家辦她女兒葬禮的事。”當服務員將酒放到吧檯上時他停了一下。他和阿斯特麗德立刻迫不及待、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