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不會掉落。
他只是想起,當年一身鐵甲的將軍,卻會在戰場歸來後,偷偷的親親小女兒熟睡的臉,才捨得去沐浴更衣。
也會想起,從來指揮若定,凌危不亂的將軍,會在小姐哇哇大哭時嚇得手足無措,不停的哄道,“小七,小七啊,你要什麼你說啊,爹什麼聽你的,你別哭了啊!”
實在哄不住了,就會擦擦頭上的汗,扭頭吼道,“阿榮,去把那六個臭小子給我拎來,就說妹妹在哭。”
然後不過片刻,散落於校場各個角落的六個公子,都會提槍帶劍的衝過來。
一陣兵荒馬亂後,小姐吸吸鼻子,一抽一抽的停下哭聲,老將軍才會拍著他的背說,“阿榮,你可得幫我把小七看著點,她再哭時你幫我哄哄,啊?”
此刻,老將軍,你有沒有看到,阿榮正護著小姐,走向她的幸福。
街道旁,圍得水洩不通,來觀這場與眾不同的禮儀。
沒有嗩吶喜樂,只有戰鼓聲聲;
沒有豐盛的嫁妝,卻跟了一支軍隊,行走無聲,卻精光內斂,神采飛揚;
沒有綿延數里的儀仗,卻有紅衣的新郎守著轎側,還不停的凝望;
即使尊貴如太子,也脫了朝服,收去了高貴,只留淺淺笑容,溫暖平和。
所以有人說,蕭家小七出嫁的那一天,連烈日都掩去了鋒茫。
街道旁高高的樓頂上,坐著無聲的少年。
也是一身紅衣,此刻看來,卻像是一抹殘陽,紅得悽美絕倫,叫人驚心。
他只是安靜的坐著,看那花轎一點點靠近,走過,然後遠去。
他微微的低了頭,在這喧鬧的繁華里,不和諧的寧靜。
伸出去的手,又慢慢的縮回來,他併攏了雙腳,將手環在膝上。
這樣,會覺得沒有那麼冷吧?
下轎的時候,蓋頭拂了一下眼睛,淇安踉蹌了一下,一直注意著她的軒轅杉,飛快的攬住了她。
直到她直起身來,他才輕輕的舒了一口氣,要在這一刻,才會覺得這二十多年來修習的武藝不是白費。
一拜天地,軒轅杉兩隻手都放在她腰上,幾乎要替她的腳承擔大部分身體的重量。淇安隱在頭巾下的臉,一陣陣的發紅,都能聽到莫大哥的偷笑聲了,她只是懷孕,不是殘廢好不好?
二拜高堂,兩人著空位拜了下去;
夫妻交拜,他卻很快的扶住了她微往下的腰身。
再然後,他的手,握得她緊緊的,再沒有離開過。
淇安坐在喜床上,很快的,軒轅杉走了進來。
淇安有些怔然,按道理講,他不是應該要在外面折騰很久才能進新房麼?
而且,她偷偷抬眼往後瞅了瞅,鬧洞房的人呢,哪裡去了?
對於她的動作,軒轅杉當然看得很清楚。
但是他沒打算說,他是怎麼樣用十八衛攔住了那群人,更何況,還有蕭家幾位將軍在,沒有那麼多不識相的人。
他怎麼捨得,她戴著那麼重的裝飾,一個人坐在床上等她。
從來,只有他等她。
他怕,她等得太久,會心慌。
輕輕揭開頭巾,看著淇安含羞淺笑,臉頰上淡淡粉紅,燭光中,越發映得眉眼溫柔如畫。
軒轅杉伸出雙手,輕輕的摟住了她,讓她噴出的呼吸暖暖的指在頸側。
他低下頭來,嗅著她髮間淡雅清香,閉了眼睛。
什麼也不想說,什麼也不必做,即使就是這樣的擁抱,也足以撫慰他半生孤寂,直至終老。
良久之後,軒轅杉放開了她,輕輕撫著她的臉,目光柔和。
淇安覺得臉上陣陣熱氣,快要燒起來,微側了臉,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