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道:“這就是他姐姐了,我一時之間害死了兩個無辜之人。”
只聽那手持綠色絲巾的老鴇站在門口大聲道:“你們這群飯桶,這對罩子幹什麼使的?男人看不住便也罷了,這個禍胎是怎麼進來的?”指著血泊中的女子,忽而哭道:“哎唷,我這是倒了什麼黴了,你這貨在哪裡跳樓不好,偏偏跑到妓院來?”
古鉞聰聽在耳中,心想:“她多半是放心不下弟弟,偷偷混了進來。”他心中萬分愧責,見老鴇兀自辱罵不休,便欲上前去,但一想到龍兒,胸口猛地一痛,暗道:“罷了,已害死兩個人,不要多管閒事了。”走到二樓走廊盡頭,躍窗而出。
冷空氣一激,似乎好受了一些。可是,方才那少女的眼神,和躺在血泊中的少女總是浮現在自己眼前,讓他既覺自責,更愈發頭昏腦漲。一想到龍兒此刻生死未卜,連訊息一沒有,只覺黑夜不斷向自己擠壓過來,感覺這一切好像是一場噩夢,而今天的遭遇,只是這場噩夢的開始而已。
星月無光,天河黯淡,不知是古鉞聰心緒糟糕之極,還是大雨將至,小鎮只剩幾盞孤燈亮著,好像要與古鉞聰心中悲痛應景。
第二十三回生死茫茫13
請輸入正文古鉞聰快步走到小鎮另一頭,只盼疾走能驅走疼痛和彷徨,可疼痛偏偏如海浪一般洶湧而來,一波又一波,來勢洶洶。
這種痛,與失去香兒之時,又全然不同,他與香兒一見鍾情,畢竟相處只短短數日,痛來得快,去得也就快。他與龍兒自嗜血谷相識以來,數度生死,歐陽龍兒古靈精怪,有時甚或手下無情,但對自己卻始終是柔情萬般,包容寬恕,堅若磐石,義無反顧。自己在緋煙宮險些犯下大錯,她也深明大義,似乎在她心中,早就認定要這一生一世做他古鉞聰妻子。而他對龍兒,卻還未好好疼過愛過一天。
古鉞聰越想,越是彷徨、痛苦、不安、後悔、心痛。
走到小鎮口,突然間一條長長的閃電過去,照得四野通明,緊接著一個炸雷劈了下來,直擊得大地震顫。古鉞聰自言自語道:“要下雨了,龍兒,你在哪裡?”
不一時,暴雨大作,豆大的雨點傾盆而至,電光連閃,響雷轟隆,好像在替古鉞聰呼喊,古鉞聰仰起頭,閉著眼,只盼大雨將自己淋得清醒一些,或是一個雷將自己劈死了事。淋了一會,他突然大叫一聲,大步向曠野之中衝去。
小鎮燈火越去越遠,他只顧向前狂奔,全不看腳下的路,一口氣衝上山坡,又從山坡疾墜而下,大雨、閃電、滾雷、絆腳石、水坑,也全然不顧。
饒是他內力如何純厚,畢竟一天一夜,幾乎滴水未進,也沒吃幾口飯,如此奔了大半夜,早已疲累之極,身上更被荊棘刺得滿身是傷,腳上的鞋也越來越小——腳早就腫了。他全然不顧,發瘋般奔下一座小山坡,忽覺腳趾一重,撞著塊石頭,重重摔在地上。
從泥濘中爬起來,看著樹幕重重中,分明清清楚楚映出龍兒的笑靨,正向他微笑揮手,嘴角眼眉,仍是一臉俏皮,身下卻是一灘猩紅的血。古鉞聰大叫:“龍兒!”奔出數丈,卻不見了龍兒身影,仍是無窮無盡的雨幕。古鉞聰跪在地上,仰天悲嘯,忽又提起右掌,砰地一聲,拍在一株碗大的古柏上,那古柏登時斷裂。他這一掌並未運力,手掌被斷裂的鋒銳枝幹劃開皮肉,深幾見骨。古鉞聰恍然不知,靠著一棵樹緩緩委頓下來,任由瓢潑大雨從頭頂淋下,腦中一片空白,只覺雷鳴雨澆,天地茫茫,就只他一人而已。
也不知過了多久,雷聲漸止,天色微明。古鉞聰望著東方,一道旭日將曠野照得通明,卻射得他睜不開眼,他就這樣靜靜坐著,呆呆望著無邊無際的衰草,一群小麻雀落在他身前,轉瞬又飛走了,剩下兩隻嘰嘰喳喳,一忽兒跳到這裡,一忽兒又跳到那裡,覓食不肯走,古鉞聰腦子好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