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就成了流民,流民所裡已是人滿,他是一縣之長,若不是為著活不下去,誰肯離開故土,先還是無吃無喝,人是出來了,卻死了多半,上官還要治他的罪。
這才幹脆反了,弱民見著吃食眼睛裡還怎麼看得見旁的,這個縣令乞得些銀米,說還帶著人回去,上頭撥了些米麵,他便帶著這些人,佔山作了響馬。
內宅裡頭知道的訊息,還是梅氏說的,顏順章在翰林院裡修書,從同僚嘴裡聽了一耳朵,說是下面壓著奏章,還想緩一緩再把事情報上去。
如今只說是流寇作亂,可這事兒又怎麼瞞得住,先不過五六十人,接著是上百號人,若只他一個還不能成事,蝗災本就鬧得不太平,不知治蝗只知拜神,貢出一個大神來,先不過是騙人錢財的,充神弄鬼的演些神蹟出來,入了他教派的越來越多,聲勢浩大,兩股合成一股,便徹底成了謀逆了。
一個是讀書為官捱得幾年都補不到缺,好容易領了差事,偏又為著無錢通門路,上官既無糧種又不引水,眼看著叫他自生自滅。
一個是半路的和尚,眼看著活不下去,行了江湖騙術,叫他高運撞上了蝗災,一舉成名,手上慣會使那些個騙人伎倆,什麼石佛出土,不過是埋了豆芽,天天講道之後一杯淨水,豆芽發起力來,把那石佛頂出土來,見著這番神蹟山野村民哪個不信,俱都拜倒。
這兩個也是為著活路才攪到一處,竟也蓄起了兵操練起來,裡頭又有原來學得野路子的鏢師打鐵的鐵匠,一樣是沒活路的投奔上去,竟隱隱成了勢力。
山長水遠也打不過來,只那頭通訊艱難卻是真的,詹家的生辰禮提前送了來的,既收了東西,紀氏便得還禮,還要給詹夫人去信。
東西是派了人送去的,把幾個節的節禮一併裝了船,信卻是由著驛站送的,東西還沒到,信卻已經過去了,卻遲遲沒有迴音。
紀氏心裡憂慮,卻不能說出來,原還能跟明潼說一回的,如今再無人可說,只自家持住了,等著前頭的訊息,又寫了信給顏連章送去。
明洛的生日辦的尤其熱鬧,比著上回給明沅辦生日的例來,開了小戲臺,請了一班小戲,又叫廚房做了各色時鮮的彩色來,還專到鼎香樓要了壽包來分送。
明洛人看著乍乍呼呼的,卻愛聽文戲,臺上打鬧的她倒並不愛看,請了來的小戲便是唱文戲的,可為著座中人喜樂,也點得一出《姜太公封神》,別個聽戲她便吃酒,總有人來敬,連著她身邊得臉的丫頭也來湊趣兒。
因著是明洛的生日,連張姨娘都被許了出來吃一杯水酒,她自從跟安姨娘打那一回架,還是頭一回出來透風,又得持住了不給女兒丟臉,光是衣裳就備了好幾日,到了日子卻規規矩矩往紀氏身後一站。
紀氏略笑一笑:“今兒是五丫頭的生日,你也不必站著了,座著聽戲就是了。”張姨娘還要推,紀氏又說一回,這才往邊上坐下,見著女兒同那些個閨秀坐在一處和樂的樣子,比大熱天吃了冰淘還更妥帖。
紀氏竟還叫人送了戲單子來,問張姨娘要點什麼戲,這卻是再沒有過的殊榮,張姨娘心頭一喜,當初明湘不獨沒作成生日,連安姨娘都不曾放出來過,她心頭一喜,捏著戲單子道:“哪一齣都是好的,太太點了便是,我卻不懂這些。”
紀氏衝她點一點頭,原就是給她體面,看她這番果然知道事了,翹了翹嘴角,只叫臺上再演一折,就接著才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