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了差事,這才知道隔得百來年什麼都是假的,祖上顯赫有甚用,那些個馬場船廠酒廠,哪一個留了下來,如今的人吃酒知道要吃鄭家老曲,可鄭家的早就不握著酒廠了。
人總得討生活,他年輕的時候也輕狂過幾日,可他的這份輕狂,別人看在眼裡卻是笑話,一天比一天安分,安分到了無用的地步。
鄭侯爺扶著椅子坐穩了,啞著聲兒把鄭夫人跟鄭辰兩個都叫過來,鄭衍一進門,看著明潼在,知道事情瞞不住了,腿肚子一抖,差點兒跪在地上。
鄭侯爺叫人取了竹條來:“你給我跪下!”
鄭夫人正邁過門,眼見得丈夫要發落兒子,撲上去就攔了,一把抓住了竹條不讓往鄭衍身上落,轉臉瞪了明潼一眼:“你是死的,眼睜睜這麼看著。”
明潼一語不發,抱著肚子退到身後,鄭辰卻扁了嘴兒:“嫂嫂懷著身子呢。”走上去一把挽了明潼的手臂,挑眉看看鄭衍,小聲的問明潼:“哥哥又作甚?”
明潼一手抓著她的胳膊,輕輕搖搖頭,鄭辰正疑惑,鄭侯爺已經罵了起來,一把抽過竹條,往鄭衍身上打了一下:“你這個逆子,你竟敢窩藏逃犯,那可是謀反!”
鄭夫人一個踉蹌往後退了一步,聽見這句嚇得一抖,接著又道:“侯爺是聽了誰的挑唆,咱們家廣澤,怎麼會幹這樣的事。”一面說一面拿眼睛斜了明潼一眼。
鄭衍原就跪著,這會兒抖個不住,他怎麼不怕,傅家全叫拉出砍了,下一個輪到的就是曹家,曹家的屋子又叫查抄一回,他遠遠看見了,連茶水鋪子的人都道曹家這回是真完了。
曹震成了個燙手的山芋,要扔怕牽連上自己,要保又拿什麼保他,在鄭侯爺面前抖的話都說不出來:“爹,爹救我!”
鄭夫人一聽這話,倒的一口冷氣,再顧不上明潼,撲上去捶了兒子兩下:“你真,你真藏了逃犯?”
鄭辰也跟著白了臉兒,她差點兒定親的人家,也受了牽累,全都下了獄,鄭夫人跟她往菩薩跟前燒了好幾回的香,若是過了八字,總歸有了牽扯,往後還怎麼嫁人。
鄭侯爺問他是怎麼保下曹震的,鄭衍吱吱唔唔說不出話來,身上又捱得一下這才道:“曹家出事那一日,兒子正跟他一道往城外的……痷堂裡上香,我先回來,知道出了事,趕緊告訴他去,他說他家裡絕無謀反一事,必會還個清白,我這才……”
這番話就連鄭辰都騙不過,哪個男人上香往痷堂裡跑,她也已經到了年紀,早就懂些事了,聽見是往痷堂去,立時知道鄭衍是行下那下賤事,比去妓館還更噁心人,一把握住了明潼的手。
曹震她是早就放下了,聽見曹家下獄還松得一口氣兒,當日若真露出那個意思來,沒有楊惜惜的事兒,說不得就成了,連鄭夫人都露過口風,確是想把她說給曹家的,萬幸出了這事,可真是菩薩保佑。
“哥哥還要不要臉!”若是明潼說得這話,鄭夫人只怕要跳將起來,寶貝女兒說了這話,鄭夫人也是輕輕一拍,扇了兒子一巴掌。
鄭衍連眼睛都不敢抬,更不敢看明潼:“爹,如今怎麼辦好?”一殺起來就算是定了罪,謀反的罪名,也確有平反的,可平反也是等上十幾二十年,甚至換一任皇帝,那時候要牽連早就全家一起陪葬了。
他這會兒差點悔青了腸子,早知道那天就該早早起為去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