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春日一場驚雷過後,遍地槐花,穆荑早晨醒來,才發現前兩日前尚在枝頭半羞半露伸展花苞的槐花全開了,青青白白掛了滿樹。
新發的槐花最是甜嫩,她站在庭院中伸手勾了勾最矮枝頭的槐花,可惜仍是夠不著,輕輕嘆息,心想著倘若沈擇青在,一伸手應該就夠得著了,然而沈擇青已經有兩日夜不回府了。
朝中變天變日,後院深閨裡也總是寂靜安然,無從探知朝堂裡發生了什麼。身為女子有好有壞,倘若狠下心來不問世事就好,倘若一心惦記著丈夫、父上及兒孫,便怎麼生都不得安寧。
穆荑這兩日也食不下咽,好不容易看到槐花有點胃口想常常鮮也夠不著,她總不能似小時候那般光著腳丫子往上爬,她肚子裡還懷著一個呢,倘若他知曉了還不知如何取笑!
穆荑正發愣之際,看到院門外急匆匆奔來一個人,提著衣袍快速走上臺階跨入門檻,不是管家是誰!他喜上眉梢,拱手鞠躬道:“夫人,將軍回來了!”
穆荑眸光一亮,亦是驚喜,便讓人搭把手攙扶到前院去。
管家通報太快了,穆荑出去的時候才看到沈擇青下馬車從正門走進來,門外三輛馬車,有些幡蓋隨從,正門是開著的,可見有貴客。果不其然,沈擇青回身抬手做了個請的手勢,他身後還有明遠侯和晉王。
52、五十二
穆荑站在前堂的等候他們進來;沈擇青快兩步上前攙扶她的手:“夫人;你怎麼出來了。”
“幾日不見你回來;十分擔心,聽聞你回來便出來等候了。”穆荑望著他。
“讓你擔心了!”沈擇青嘴角彎起,似乎微笑;而後聽聞明遠侯及晉王走進來,便轉頭。
穆荑朝他們行了一禮,明遠侯亦拱手還禮,晉王一動不動。
穆荑抬頭間便先撞上晉王的眼,幾月不見,即便太妃出殯當天穆荑也未曾與他打過照面;如今再相見;她覺得晉王的氣質好像又變了;變得比以前更冷。之前沈擇青出獄,她心想著給他道謝,可也擱了很久,如今反而沒有言語了。
晉王的眼下意識地落到穆荑的腹部,而後掃視兩人相互偎依的身影,眼簾微垂,稍稍別過頭不打算再看。
沈擇青請他們入座,並請管家看茶,他則拉著穆荑的手轉到通往後院的小門,“靜女,你先回去吧,我還有事與他們商量,待會兒再去看你。”
穆荑抓著他的手:“這幾日發生了什麼?”
沈擇青回頭看了一眼,低聲道:“薄氏欲立幼主為帝,借垂簾聽政之名總攬大權,顧丞相一黨不同意,如今我們在商量對策。”
“你與晉王明遠侯走到一塊兒了麼?王大將軍作何打算?”
“將軍自然是同我們一道兒的,國難危亡之際那還分晉王陛下,如今只剩下蕭家薄家,待會兒將軍亦到府上來。”沈擇青拍拍她的手背欲走。
“阿木!”穆荑拉住他,低聲嘆息,“國不可一日無君,你有沒有想過你們反對了薄氏立幼主為帝,又該扶持誰上位,難道是晉王?倘若你們一直等著陛下,可陛下一直毫無蹤影呢,你們又該如何?”
“如今之計,也沒有辦法,無論如何我們都不能讓薄氏掌權,不管將來這天下是陛下的還是晉王的,總該姓蕭,而非姓薄。”
“可我不想你攙和這趟渾水,與我而言,不管姓薄姓蕭,都與我們無關。”穆荑到底也只是個女子,丈夫和家人於她而言才是最重要的,至於什麼皇權、天下,她並不關心,她沒有這麼寬廣的胸懷去理會,當年她的父親便因皇權而死的,她不想沈擇青再重蹈覆轍了。
沈擇青雙手握住她的手,低聲安慰:“我知道你擔心我,然而身為臣子,領皇家俸祿,不可能棄國難不顧,哪怕不是為了皇上,也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