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走上前去,隨手拔起地上那杆槍,又瞅了瞅那邊呆了似的慕容復。目光旋即落在其左肩上。想起剛剛盧居然當著他的面打人,以前還不知是如何一副跋扈樣,他地眉頭登時皺得更緊了。
“把上衣脫下來!”
慕容復一個激靈驚醒過來,才想拒絕。卻見李賢狠狠地瞪著他,那三條師門訓令立刻浮上了心頭。只得訕訕地脫下了羊皮背心,又手忙腳亂地脫袍子,一不小心牽動了傷口,頓時又是一陣齜牙咧嘴,卻咬著牙沒有出聲。
等他露出了**的上身時,李賢的眉頭登時皺得更緊了——當初看到手臂上那瘀青傷痕,他還覺得蘇度和盧那兩個傢伙沒本事,只知道在弟弟身上出氣,現在看來,剛剛他實在應該再好好教訓一下那兩人!這橫七豎八陳年累月的傷痕,哪裡像是一個可汗的王子?就是一個奴隸,也未必有那麼悽慘吧?
“怪不得申若他們都說你身體弱,看看這些傷,不養好了身體能不弱麼!你小子給我記住,從今往後,你不是什麼吐谷渾王子,你是我李賢的徒弟!”李賢越說越怒,最後聲音幾近於咆哮,“以後要是那個混蛋敢向你揮鞭子,你甭對他客氣。記住一句話,如果有人打你地左臉,你就打爆他的頭,這叫以牙還牙,以眼還眼,聽明白了沒有?”
“聽明白了!”
慕容複本能地回答了四個字,然後立刻感到這話當中流露出的微妙之處——首先,李賢居然稱呼盧為混蛋;其次,他這位師傅居然說他應該反擊;最重要的一點是,李賢著重指出,他不是吐谷渾的王子!
自他懂事以來,就從來沒有人當他是王子,恰恰相反,王宮的一個粗使雜役興許都比他尊貴些。他母親的家族在一次內鬥失敗之後投了吐蕃,結果他差點被盛怒的父親活活打死,還是弘化長公主救了他。雖說這位嫡母給了他不少關懷,讓他地日子好過了許多,但兩位暴戾的兄長仍然三天兩頭找麻煩,而在這件事上,弘化長公主幫不了任何忙。
大唐與吐谷渾孰大孰小,曾經跟漢族先生讀過書的他異常明白這個問題的答案。
李賢一直都在關注少年變幻地臉色和眼神,此時見他的目光終於恢復了焦距,便微微笑道:“真地明白了?”
看到少年連連點頭,他便喚人去找隨軍大夫,趁著這當口,他還不忘敲打兩下:“既然你是我徒弟,那麼就應該知道吐谷渾
靠大唐才能復國,無論當可汗的是你父親還是你那兩勢都不會有任何不同!你看看契苾何力副帥,他昔日也是鐵勒大俟利發,如今怎麼樣?他娶了我大唐臨洮縣主,又是大將軍,比起一個成天要擔心別人來攻打,時刻要琢磨向誰求援,或是依附於別人的藩部酋長,哪一個才是男兒真正的志向所在?”
“師傅,我真的可能成為契苾大將軍那樣的人?”
這麼一句話入耳,李賢便笑了起來,此時正好隨軍大夫趕到,他便令其為慕容複診治,也不回答他剛剛的問題,而是施施然地出了園子,走到分叉路口時,正好遇見了契苾何力。
“殿下剛才教訓了蘇度和盧?”
這兩個傢伙不會愚蠢到去向契苾何力告狀吧?李賢眼珠子一轉,便若無其事地笑道:“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就這麼一丁點小事,居然連你也知道了?說不上教訓,我只是警告他們以後有眼色些,別在我面前逞威風!話說回來,吐谷渾還真的是沒人了!”
“吐谷渾若是真的有了魄力強的可汗,必定會不安心為大唐外藩,到時候殿下只怕又要頭痛了!”
契苾何力顯然心情極好,笑呵呵地一捋鬍鬚道:“我是聽人說的,而是剛剛正好從外邊回來,看見殿下的親兵送了兩匹馬給那兩位。那兩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