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懼和虛空的模樣,如果對方願意配合,他就應該乘勝追擊,瞭解更多。
於是,他提出第二個問題,“所以,我能摸摸你的臉嗎?”
貝卡斯不知道這有什麼不行的:“可以。”
馬特感覺有什麼靠了過來,帶著強烈的能量,令他頭皮發麻、心跳如擂。
為了自己的生命著想,他立刻抬起手,抵住接近的東西,同時大聲說:“保持這個距離!”
無法形容這種感覺,當他伸手的時候,他的手指像是陷入了一團淤泥,由恐懼的迷霧組成的“淤泥”,又黏又冰冷,令他的手臂麻木打顫。
恐懼感讓馬特不停的回想起可怕又衝擊心靈的場景:
在腐爛的垃圾裡鑽進鑽出的蛆蟲,拋下他去當修女的母親,灑在眼睛上的化學品,躺在小巷裡的父親,每個夜晚響徹整座城市的、人們痛苦的叫喊和爭吵聲……
但也只有這麼多,輪流放映,迴圈往復…
很快,馬特意識到,“恐懼感”能給他的幻覺只有這些。
他是盲人,所謂的“恐怖電影”和“怪物電影”,雖然有聽好友福吉轉述過內容,但他完全沒有看過。
所以,恐懼給他帶來的幻覺裡沒有妖怪,沒有惡魔,沒有厲鬼…只有那些曾令他痛苦的回憶。
而他已經習慣於戰勝這些可怕的回憶,這無疑讓事情簡單一些,
當他狠心按下去,指尖碰到的觸感讓他不由得反問:“紙…牛皮紙?”
“我還沒有摘掉這個奇怪的帽子……”
貝卡斯邊說著,邊用手把套在頭上的外賣紙袋推起來,露出大半張臉。
他們倆幾乎一樣高,馬特攤開手掌,懷著“我是超級英雄”的信念,一邊不受控制的寒顫,一邊讓手指深入層層疊疊的“迷霧”。
最後,他把一隻手按在貝卡斯的臉上。
哦……
沒有可怕的獠牙,也沒有扭曲的異形輪廓,事實上,馬特一時不敢相信,自己竟真的能摸到一張屬於人類的臉。
只是,明明是手指可以戳出小凹點的柔軟面板,感覺卻像是在觸控一尊冰冷的古希臘雕像。
不過,馬特也不得不承認,“像雕像”的前提也得是貝卡斯的五官輪廓分明。
他的手指依次撫摸過對方高挺的鼻樑,深邃的眼窩,弧度姣好的嘴唇……
他一邊默唸著“我是夜魔俠,我無所畏懼”,給自己鼓勁,一邊在腦海中執起一支畫筆,在一片空白的“畫布”上勾勒貝卡斯的樣貌。
當每一根線條都連上時,他一邊因心底溢位的恐懼而發抖,一邊對這幅“完成的頭像”驚詫不已。
他忍不住說:“如果你一直在用這張臉和別人搭訕,一定從來不會失敗。”
說完,他竟然無法自控的笑出了聲。
但同時,他自己都分不清這是他瀕臨瘋癲前,歇斯底里的胡言亂語,還是他的真心話。
貝卡斯沒有動,任由對方的手在自己的臉上移動。
他能清楚的看到這隻手是如何移動的,不過他的屍體對這種碰觸沒有什麼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