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南藝背著司意涵朝家走,在她哭聲弱下來後說:「我還說過,除非你開口,否則我絕對不會趕你走,還記得嗎?」
司意涵說記得,但……很委屈,「您太兇了,我分不清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刑南藝輕聲哄她不斷往下掉,不停燙著他脖頸的眼淚,「以後你喜歡聽的就是真,不喜歡聽的,就是假。」
「意思是……」司意涵揉揉眼睛,輕聲說:「不會趕我走是真,再給您添麻煩就滾是假?」
「恩。」刑南藝說:「不止,以後只要是你不喜歡的都是假的,聽見也不作數。」
司意涵唇角慢吞吞的翹了翹,側臉挨著他的肩膀,「刑哥。」
「恩?」
「我有點怕。」
「我在。」
「什麼時候在?」
「一直在。」
在刑南藝睜著雙被暴力染紅的眼睛,很溫柔的說出『我在,別怕』的時候,那些幾乎要把司意涵淹沒的恐懼就已經消失了。
但她感覺說自己害怕。
溫柔的刑哥也許可以長久一點,而不是和之前一樣,一個多月煙消雲散,短暫的像是她的夢。
司意涵眼淚浸濕了刑南藝身上的毛衣,久違的對刑南藝撒了嬌:「刑哥……」
「恩。」
「我有點怕。」
「我在。」
「一直在嗎?」
「恩。」刑南藝看向遠處雪地落下的夕陽,「一直在。」
司意涵被揹回了家。
坐在床邊看刑南藝燒水,餵嗷嗷哭的孩子喝奶粉。
在他倒好水讓她洗澡的時候,褪去幾乎被撕碎的骯髒裡衣洗澡洗頭。
刑南藝搬凳子坐在床邊,比床上的司意涵矮了一個腦袋,抬起她腫成大蘿蔔的腳腕放在膝上,手揉搓藥膏,朝她腳腕敷。
司意涵嘶了一聲。
刑南藝抬眸:「疼?」
司意涵沒這麼嬌氣,比這疼的經受太多了。
但……
「恩。」司意涵手扶著床邊,黑髮散下,臉頰嫣紅的小聲補充:「但不多,一點點點點。」
刑南藝頓了兩秒,矮身吹了吹。
冰冰涼涼的呼吸熨帖著司意涵腫到發燙的腳踝。
紅暈從腳逐步蔓延,一直蔓延到了司意涵的頭髮絲。
雪白的腳趾張開,在刑南藝泛涼的手捂住後,像是緊縮的心臟一樣,不受控制的顫慄了下。
刑南藝矮身,對著她紅腫的腳又吹了一口氣,聲音低低的:「沒事了。」
莫名的,司意涵突然感覺刑南藝好像更怕。
司意涵抿抿唇:「您……在害怕嗎?」
刑南藝頓了幾秒,抬頭看她:「是。」
「司意涵,你是我在這世上僅剩的唯一牽掛,唯一的親人。」刑南藝說:「某種程度上來說,我比你更怕你出事。」
牽掛也好,親人也罷。
這句話對司意涵來說,真的太重了。
這瞬間,她突然感覺自己的生命似乎圓滿了。
雖不是做夢都想要的愛情。
但能成為對方生命中的羈絆,不可或缺的一環,似乎比愛情要更加的圓滿。
親情永遠是無堅不摧的一環。
司意涵眼眶濕潤了,手指蜷了蜷,小拇指伸出:「我以後會好好保護自己,不會再出事,您……」
司意涵喉嚨滾動:「您永遠把我當做您的親人,好不好?」
刑南藝看了她許久,手指抬起勾住,和她做了這個幼稚的約定。
「司意涵,健康平安,長命百歲。」
第595章 離開雪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