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虛實合擊的顧慮,同時也不由得感慨,自己真是老了。想問題與行事的手段也越發趨向與自保龜縮,年輕時那種野性和進取也被年齡一點一滴的磨損殆盡。
看著慷慨激昂而又極富冒險精神的兒子,鄭芝龍不禁老懷大慰,慶幸自己終於後繼有人了。然後便是下定決心,這次虛實合擊李信的策略就完完全全交給鄭森處置決斷,是時候讓他獨當一面了。
福建水師整軍經武的訊息很快傳回杭州,親自坐鎮杭州的鎮虜侯行轅內,一干人又心有擔憂的爭執著是否當立即收縮連日來在海上進行**作戰的平蕃艦隊,畢竟南京也好,杭州也罷製造大型船隻的能力都十分有限,一旦在海戰中損失,想要補給卻是難上加難。而比補給船隻更難的則是海上作戰經驗豐富的水兵。
這兩點就像兩條無形的枷鎖,一直死死的掐住平蕃艦隊發展的命門,也正是這個原因,使得平蕃艦隊每一次的出海都是綜合了大量情報之後反覆思量的決斷。
“建議平蕃艦隊的活動範圍由溫州、台州外海收縮,僅在寧波府與紹興府一帶活動,一旦遭遇鄭家水師則要立即離開戰場。”
“三衛軍何曾這般畏敵如虎?如果每次見到對方都逃命,咱們還要不要徹底消滅鄭家在海上的勢力?大將軍平靖海疆的戰略,究竟還要不要執行?”
新近躋身入軍事會議的兩個人吵得不亦樂乎,其一是市舶司提舉高振輔,另一個則是杭州水師提督何明善。
前者在得罪了鄭鴻魁與趙秉謙之後,全面倒向了李信,而李信也因為手下無人可用的尷尬局面而用此人之能。至於何明善,則是在**幾次海戰中表現出了驚人的指揮海戰能力,由於鄭鴻魁的水師船隊在杭州丟下了大小船隻數十艘,而華萊士向來不屑於這種整體船身趨於小型化的戰艦,因此除了個別船隻編入平蕃艦隊以做後勤保障之用,絕大多數則就地編入了杭州地方水師。
這使得僅有幾條破船的杭州水師一舉而成了暴發戶。何明善也正是在這種情形下,接連奉命出擊,在寧波與台州沿海截獲了不下上百艘由福建市舶司開往日本的商船。
但同樣也是由於太過了解海戰,因此對鄭家水師有著天然的恐懼也不足為奇。以至於三衛軍中那些完全不懂海戰的旱鴨子都加入到了爭吵的隊伍裡來。很快,會議諸將就分成了兩派,一派主張迎頭痛擊,一派則主張避免與鄭家水師遭遇,防止對方報復。
面對各種質疑,何明善不斷的解釋著:“說句實誠話,平蕃艦隊中的幾條西洋大船船堅炮利不假,但也失之笨拙,損失不起。而鄭家水師則截然不同,他們動輒以成本低廉容易製造的小海船如狼群一樣嘯聚海面,憑藉著過人的運動能力,蜂擁進擊,又轟然而散。我軍如果與之遭遇,則勝算不大。”
這一番分析也算中肯,但終究是讓人氣餒不已,就連聽從李信意見不怎麼表態的牛金松都忍不住出言反駁道:“何軍門不也是以一面之詞來揣度嗎?這樣一來,我平蕃艦隊養成了畏懼鄭家水師如虎的習慣,只怕遺患無窮。”
何明善聞言之後一陣愣怔,想要反駁卻又不得不承認牛金松說的在理,今古想通,一支軍隊的戰鬥力絕大多數取決於他的自信,如果平蕃艦隊從一開始就打上了恐鄭的烙印,短時間內或許不會見到危害,時間一長,這種情緒被經過口口相傳而反覆加強,想要再改變這種頹勢恐怕是難比登天。其實並非沒有辦法改變頹勢,只要消滅鄭家水師就可以恢復自信,但在他的潛意識裡,認為消滅鄭家水師對目前的平蕃艦隊來說是一件極為不可思議的事情。
但是,如果為了維持和培養自信而不顧危險出征,將很有可能在這種冒險中將所有的艦隻都賠進去。
相比之下,倒是身為當事人的平蕃艦隊正副總兵華萊士與何斌則一直悶頭喝著手邊的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