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弱優柔的高宏圖率先跳了出來。
儘管這兩個人一向是牆頭草型別的官員,但很顯然,鄭三俊要比高宏圖更具前瞻性眼光。而以高宏圖目前在南京的名聲,就算李信想繞過此人,只怕洶洶惡議也容不得他逍遙法外了。
米琰的手段初露崢嶸,一舉震懾住城中的反對勢力,讓剛剛有所抬頭的暗流又趨於平靜。察舉貪汙,這等陰謀,不,當是陽謀手段,正可如法炮製,哪個敢於冒頭,就派人去查查他家資財富,崇禎年間的大明官員沒有一個人屁股會是乾淨的,就連堂堂海剛峰都曾向上司行賄過銀錢,更別論這些本就沒什麼人格的庸碌官吏了。
想到此處,李信不禁無奈的苦笑,為了坐穩屁股底下的位置,為了與自己綁在一起的官員將卒們,自己正在變得越來越無恥,無論如何從儒家心學的正統觀點來看,這種陰暗腹黑的權謀之術,已經和小人一般無二了。
但話又說回來,一旦踏入權力爭鋒的漩渦中去,就不再有君子和小人之分了,為了達到目的即便是謙謙君子,亦要變得厚顏無恥才能戰勝對手無孔不入的滲透抹黑與打擊,才能安安穩穩的活下去。
否則一朝失手,身陷漩渦中的人就會跌入萬劫不復的深淵。如嘉靖朝的抗倭名臣胡宗憲,就因為他曾黨附嚴嵩,在嚴嵩倒臺以後受到牽連,自殺身亡,其妻女則任由無賴疲民凌辱,又悉數衝入教坊司,讓人不勝唏噓。
所以,現在不容有一分婦人之仁,正如逆水行舟一般,不進則退,除了披荊斬棘以外,李信已經沒有第二條路可以選擇,除非他任由失敗將他徹底吞噬。
華萊士與何斌爭執的面紅耳赤,兩個人誰都不能說服誰,卻又都試圖著說服對方,而甲板上的水手們則又在一旁偷看著正副主將無數此的爭執之一。
“大將軍,前面就是龍潭縣了。”
李信曾特地交代親兵,艦隊經過龍潭縣的時候告知於他。
“華軍門,命令艦隊在龍潭靠岸,所有步戰營計程車兵在龍潭登岸。”
面對李信毫無徵兆的命令,華萊士瞠目結舌,他想不明白,侯爵閣下為何在這鳥不拉屎的龍潭登陸。
“侯爵閣下,南京一定已經準備了盛大的歡迎儀式,如果在龍潭登陸……”
難道侯爵閣下的目的就是為了避開南京百官准備的歡迎儀式嗎?華萊士突然想到了問題的關鍵所在,不禁眯起了眼睛,仔細的審視著面前這位位高權重的侯爵,儘管他的年齡還不到三十歲,卻已經控制了相當於半個歐洲的土地。
“本帥上岸以後,艦隊照常返回上元門外軍港,一切照舊。”
在令旗變化的命令下,艦隊中搭成步卒的艦船開始向龍潭的碼頭靠近。但是由於擔心碼頭水淺,所以在距離碼頭還有一段距離的時候,就放下小船,以擺渡三衛軍步卒上岸。
李信這次回來僅僅帶了三千步卒,餘下絕大多數的步卒都留在了浙江,包括他的親信牛金松都被留在了杭州。至此,他再次一次感到了手中可用之人太少,牛金松被派出去以後,留在他身邊的,絕大多數已經是招募的新軍了。
龍潭縣令是由陳文柄推薦的學生,這也算是他嫡系的嫡系了,不過李信以及三衛軍的登陸很突然,事先並未向龍潭下發通知。所以,當三千步卒行軍之初,還曾在當地造成了不小震動,因為天色見黑,所以當地百姓並不能清楚辨認出他們的身份,還以為是賊寇渡江登陸,當地團練兵立即組織起來試圖阻止三衛軍的行動。
而龍潭縣令也很快得知了有賊寇入境的訊息,也帶著縣城治安軍出城迎敵。縣城治安軍還是李信當初駐紮在龍潭時派人為當地訓練的,因此也具有相當的戰鬥力。年後,曾流竄盜賊進入龍潭縣,被治安軍打的全軍覆沒,因此這支治安軍給了龍潭縣令極大的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