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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禎反對立即出兵,認為廬州府西南盤踞的不過是革左五營殘兵,對安慶府並不能造成根本性威脅,只須等魏國公在池州的戰事取得了勝果,屆時革左五營也必然會不攻自破逃回廬州西南的英霍山中。
“萬一魏國公敗了呢?咱們推諉出兵,豈非害了國事?”何騰蛟毫不留情的質問道。
“敗?怎麼會敗?魏國公乃開國大將徐達嫡傳子嗣,武將世家,只要不出意外,斷沒有兵敗的道理。更何況史可法在徽州府收攏殘兵也不是吃素的!”
面對兩個爭的面紅耳赤的屬下,張方嚴大感頭疼,這時他反而有些懷念有李信在身邊的日子了,只要涉及兵事向來決斷有據,可不像眼前這兩位只知道耍嘴皮子。
“大軍未動糧草先行,揚州府先把糧草備出來吧,這幾日總要派出一支偏師出往廬州。安慶運動!”
直到此時,吳禎才面露難色,“眼看著往京師解運漕糧的日子就到了,揚州府存糧若挪了軍用,只怕往京師……”原來,吳禎極力主張不即刻出兵的目的竟是為此。張方嚴對他大為失望,枉費他平日裡對其頗為倚重,原來也是這般盡顧私利而不問大勢。
於是,原本一直顧及吳禎臉面的張方嚴竟罕有的態度強硬起來。
“十日之內準定出兵,揚州府的儲糧先拿出一部分,山東境內的大運河已經被流賊阻斷,就算到了解送漕糧的日子,也運不過去。”
吳禎還要爭辯,張方嚴則沉下了臉,“事情緊急,你現在就去籌備調集糧草,這幾日亦是就不用過來了!糧草辦的好,老夫替你請功。辦不好……”張方嚴停頓了一下,終究沒把翻臉的話說出來,只擺了擺手,讓他從速去辦差籌糧。
面對突然態度轉壞的張方嚴,揚州知府吳禎有些傻眼。在他眼裡,這位總督閣老總是一副樂呵呵的好脾氣,突然翻臉是始料不及的,但是事情已經不可挽回,只好灰溜溜的出去執行總督鈞命。
張方嚴不通兵事,讓他調兵遣將也實在是有些趕鴨子上架的意味,但是他既為統攬軍政的總督,就不能說自己不善,不能。
“以揚州總兵顧誠為主將,出兵西進。雲從,你還要辛苦一趟,就做一回監軍,莫使顧總兵出了亂子!”
張方嚴這麼安排也是通盤考量後的結果,顧誠曾是鳳陽總兵,與革左五營十萬大軍周旋,堅守鳳陽月餘,在他看來算是個靠譜的知兵主將。何騰蛟在山東做縣令時,便能帶著一群民壯與賊兵打了個平分秋色,可見也是頗為知兵的。有了這個以文馭武的搭配組合,就算不能力戰而勝,穩紮穩打全進全退也當沒有問題的。
“閣老英明!”
何騰蛟躬身應諾,他對這次出兵的前景充滿了希望,革左五營殘部進擊安慶不過是想趁機佔點便宜。至於黃梅賊勾結了淮王以後,的確聲勢大震,想來不久以後就會震動京師朝野,但有魏國公坐鎮進剿想來也不會出多大的意外。
所以這次出征,完全是張方嚴鞏固以及深化他浙直總督威權的大好時機,不但要趁機大舉出兵,甚至有必要在擊垮革左五營殘兵以後,南渡長江主動進剿黃梅賊!
但是,張方嚴終究太過保守,不求有功而但求無過,對何騰蛟的建議雖然大加讚賞,卻始終沒有魄力將手中掌握的三鎮兵馬悉數派出去。而僅僅憑藉一鎮兵馬,也只能做佯攻威懾之用,畢竟革左五營的人馬也不在少數。按照此前的情報,何騰蛟粗略的估計,也當在七八萬上下,如果算上老弱婦孺這個數字只怕還要翻倍。
“不能讓李信悠哉的看熱鬧,讓他認繳些軍糧來!”
張方嚴又想起了李信,想讓此人出一些軍糧,他也怕吳禎消極怠工,萬一湊不齊軍糧,豈非要耽誤了出兵的時辰。但是何騰蛟卻認為李信不會出一粒糧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