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特使實話實說。
“應,應是鼠疫的事體……”
在李信的注視之下,那特使頓時感受到了巨大的壓力,汗珠子順著鬢角噼裡啪啦的往下淌。心裡已經把熊開元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一遍,讓自己來做這個得罪人的差事分明是沒安了好心。
李信冷笑了數聲。
“還請代為轉告熊知府,三衛總兵府與大同知府衙門互不統屬,恕本將不能從命!”
被拒絕早在那特使的意料之中,李信如此說已經很是客氣委婉了,也沒打算再勸他,便是一揖。
“得罪了,總兵大人,下官亦是有命在身,迫不得已。”說罷轉身要走,卻被李信一聲給叫住了。
“空手而歸又如何赴命?這裡有陽和衛城處置鼠疫的防治條例,你帶回去交給熊知府。”
“這,這?”
那特使目瞪口呆,搞不清楚李信葫蘆裡賣的什麼藥,既然不給熊開元面子,因何又將如此重要的檔案交給了他?
“還愣著作甚?趕緊拿了回大同去,時間就是生命,你每磨蹭一秒,說不定就多一人喪命。”
李信頗為不滿的催促著,那人這才如夢方醒,連不迭的再三道謝,拿了東西轉身離去。陸九這幾日沒事,一直在李信身邊,當然知道十三哥和那姓熊的之間恩怨,如今姓熊的如此囂張,自當趁此機會報那一箭之仇,豈料他竟然將這麼重要的東西說送人就送人了,而且送的還是仇人。
“十三哥難道忘了姓熊的所做的齷齪事?”
李信沉默了半晌只幽幽的說了一句:
“百姓是無辜的!”
陸九亦是一陣默然……
那人前腳剛走,毛維張後腳就進了屋。
“聽說大同府派了人來,可是有物資要分發下來?”
一向不甚發言的陸九連連冷笑。
“熊知府不來找俺十三哥麻煩便不錯了,怎麼送東西來?”
毛維張一陣詫異,聽那陸九的意思,熊知府和李總兵似乎有過節呢?隨即他便想通了,兩人都是自京師而來,想必此前便已經結下了恩怨糾紛。但隨即又轉念:熊知府是讀書人,讀聖賢之書的人應當不會做出一些不顧大局的事情來。
想到此處,毛維張也不接陸九的茬而是說起了另外一件事。
“下官回去思量了一夜,造鐵軌太過靡費,何不改成木軌?”
毛維張看過李信畫過的草圖,無非是兩根鐵棍並排排列,若是換成木棍雖然強度差了些,但是原料人工成本都便宜不少,他為自己這個想法感到一陣興奮。
可是,李信一句話便將毛維張的這個想法否決了。
“木軌省則省矣,卻經不住磨損……”
如果造木軌這個事行不通,毛維張寧可不造這鐵軌,在他看來這東西一旦成了,由馬拉車聯絡南北固然方便,可高昂的成本卻讓三衛得不償失,說白了就是賠錢貨。再說了,修建鐵軌這筆錢,更是一個天文數字,就算讓陽和衛砸鍋賣鐵也負擔不起啊。
他剛想說點什麼,艾伯特一推門也進來了,手中揮舞著一張白紙。
“李將軍這是我設計的軌道車,請您過目!”
艾伯特說完便將手中的那張白紙放在了李信面前的桌案上,原來竟是一張草圖。李信仔細看了一遍,竟然眼前一亮。途中所畫的軌道車擁有三對輪子,輪子上裝置的是一個客貨兩用的半人高車廂。
這個設計方案和李信想象中的已經非常貼近,艾伯特還不時的手指著草圖上的某個部位一一做著解釋。
“這裡是制動,手閘拉下,輪子便會鎖死……這裡是牽引鉤,如果馬力有剩餘的話,還可以幾匹馬同時拉動串連在一起的軌道車……還有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