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被救走?
這難道是又一個噩夢的開端?
越是美好過程,或許伴隨著更為絕望的噩夢。
在這一刻,一陣冰冷刺骨的惶恐湧向滿目瘡痍的心房。納蘭徒怕了,真的怕了,害怕一切美好的事物,因為越是美好,結局可能越是慘痛刻骨。
“納蘭小兄弟,醒了?”唐焱微笑著走進來。
納蘭徒心神輕顫,目光晃動著漸漸迴歸焦距,失神看了唐焱很久,這才悠悠出聲:“謝謝你救了我。”
即便滿心的悵惘痛苦,儘管惶恐膽怯,從小就擁有良好家教素養的他還是在這一刻禮貌的道了聲謝謝,但可能是受創過重,聲音有些乾澀沙啞,還有些淡淡的憂鬱。
“忘了我是誰了嗎?”唐焱坐在床沿上。
“你是……”納蘭徒沒有認出唐焱,也可能是意識裡的痛苦和迷茫掩埋了太多太多的記憶,現在的他,其實更像是個沒有靈魂的軀殼。
“唐焱,我們以前見過面。當時是在一個酒館,你跟你的同伴們包場,我厚著臉皮留下來了,還拼過酒,有印象嗎?”
納蘭徒微微失神,可能再次喚起了那份美好又淒涼的回憶,好一會兒,勉強露出分乾巴巴的笑容:“記得。”
“當曰一別,就是兩年,時間這個賊子過的還真快。對了,其他的人呢?怎麼只有你自己?”
納蘭徒神情暗淡下來,聲音也微不可聞:“他們都遇到意外,我苟活到現在。”
“哦,抱歉,我……不該亂問的。”
“沒事,再次謝謝你救了我。”
“我跟你的柳姐喝過酒,算是朋友,既然是遇到了,救你就是應該的。吶,這是你的槍和書,時間倉促,我只搶回這麼些。”唐焱把碎裂的銀槍取出來,還有隻剩幾片殘頁的古卷。
在兩年前,納蘭徒守護它們比守護性命還重要,而現在,平平靜靜,沒有多少波動。幾經生死,情感大幅波動,已經看淡了很多事情,什麼重要,什麼不重要,在已死的心裡有著同樣沉寂下來的界定。
“我不清楚你遇到了什麼,但既然命運安排我救了你,你就在這裡安心的養傷,好好地活下去。我看的出來,你跟柳姐感情很好,她死了,你活著,其實相當於你在替她活著,你的這具身體,承載著兩個人的靈魂,你,和她。”
唐焱很不想把寒酸的‘語言藝術’用在這種場合,但納蘭徒死氣沉沉的樣子顯然是過度刺激,這可不是自己所希望的。
納蘭徒的眼神微微晃動。
“我在血教那邊冒死救回了你,不是希望你在這裡頹廢的,我想你的那些夥伴們,也不會希望你活的像個皮囊。不管是為你自己活,還是為其他人的寄託,或者是你想報仇,首先應該振作起來。”
唐焱知道這時候不應該說的太多,輕輕拍了下納蘭徒的肩膀,露出個明朗的笑容:“昂著頭,大步走,向前看!這才是個男人應有的氣概!既然要活,就得活的精彩。生命是你自己的,你得抗爭,不能讓它控制著你。它折磨你一次,你忍了,折磨你第二次,你認了,但要是敢來第三次,你就得得直起腰板,朝它那張b臉甩一巴掌,狠狠的甩!”
納蘭徒被這句粗陋的玩笑逗樂,扯開乾裂的嘴唇笑了笑。
“對,笑容,保持住。你可以虛弱,但不能在人前虛弱,你可以累,可以哭,但得在沒人的時候,男人嘛,有時候就得多多承受。好吧,我不跟你嘮叨了,不然待會要嫌我煩了。
你好好休息吧,這裡是我的地盤,叫瓦崗寨,如果你願意,可以當成自己的家,我們都是你的新朋友。”唐焱微笑著張開手,後退兩步,眨個眼,轉身離開。
納蘭徒僵硬的笑容慢慢散開,再次變的呆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