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落歸根,我一定要死在家鄉,我告訴自己。
這些丟失的魂魄最後都放在猴身裡面,成為一個壺嘴。
我窺見裡面的秘密,轉身對著玻璃外的郭壺公比了一個中指。
郭壺公已經戴上了一件厚厚的帽子,鳳凰和古秀連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被帶了上來。壺公也沒回應,照著古秀連的大腿上開了一槍。
古秀連臉色沒有變化,從嘴唇上面看得出來,古秀連大罵郭壺公,鳳凰將古秀連扶住了。
我心想,郭壺公這小子是瘋掉了。
我重重給自己打了兩巴掌,讓自己清醒一下,怒喝道:&ldo;都給我回去,我不管你們魂魄殘缺,這事情跟我沒有關係。&rdo;
我喝了兩下,才發現猴群消失了。
其實不是猴群出來,而是因為接觸到壺嘴,讓我的心智不安穩,產生了幻想,我剛才那一喝,其實是給自己提醒的。
小雪羊道:&ldo;好了。&rdo;我猶豫了兩下,往前走去。
我現在唯一的想法是壺嘴能夠塞進去。走到石棺旁邊,看到裡面的石棺上面的花紋,屬於濃重的郭氏風格,一股詭異的花就在石棺上面。
而香屍的全身僵硬,捧著銅壺,她本身是殭屍,對於寒氣一類並不抗拒,看不出臉上痛楚的表情。
郭允兒的確和蟲敏敏有些相像,只是郭允兒比蟲敏敏應該要高一些,想必是郭允兒成長環境要好,沒吃那麼多苦。
我想,郭允兒的今天,可能是蟲敏敏的犧牲換來的。世界上的大多數母親,總是懷著犧牲自己的心情為兒女創造更好的生活,這是不變的規律。
蟲敏敏雖然已經變成了殭屍,但是她對女兒的愛戀,沒有消失,反而會增加。
這也是我恨郭壺公的原因,歸鄉的魂魄放在壺身裡面,母女被拆散,是不能被容忍的。人同此心心同此理,如果誰把我和我母親分開,這個人一定是我最恨的人。
我幾乎能夠體會到郭允兒的心情。
我深吸了一口氣,小雪羊不敢再看下去。我猛地把壺嘴塞下去,只是事與願違,壺嘴,露出一隻黑色的手指,看不清楚到底是什麼怪物的手指。
就是這一根黑色的手指,就把塞子給頂住。
我用了很大的力氣,都沒能把塞子給塞進去。塞子很小,我是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大拇指三根手指捏著的,另外左手壓在上面,幾乎用盡了吃奶和撒尿的力度,完全壓不上去,而且我感覺我的全身很快就要變成一根冰棒了,被凍成冰一樣的人棍,這真是人世間的悲劇。
我心中大罵,你大爺的,你還真是不聽話,我心中大罵,罵得很兇,蟲子你大爺的,我是你祖宗,你個烏龜王八蛋孫子,老子今天不收了你我就不姓蕭,信不信我找人爆你菊花,老子是南方黑道大哥,手底下上千弟兄都是不要命,你識相的就給我回去。
我心中的大罵最後變成口中的大罵,而且罵得越來越難聽。
如果是個人,早就會毛的。
可是我面對的是一隻蟲子。或許是一隻極度惡毒的蟲子。
我的這些話這些怨念甚至變成它的營養,想明白這個問題之後。
我換了幾句話,說:&ldo;你是世上最帥的蟲子,你家人一定很想念的,快回去吧。快回去吧。&rdo;壺嘴沒有蓋住,我反而被彈飛了,落在地上,屁股都沒有感覺,估計是因為屁股也凍麻了。
我從地上一跳而起。小雪羊看著我,喊道:&ldo;蕭棋,現在怎麼辦,蓋不住了?這手指很奇怪……會是什麼東西呢……&rdo;
我撥浪鼓一樣搖頭:&ldo;我也不知道。&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