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抽一口冷氣,心想這老太太說孫子不孝順,是這個原因,看來餓死後有怨氣的,多年不散幻化成人形專門捉弄人。我問道:&ldo;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了?&rdo;母親道:&ldo;那時候你才八歲,快二十年了。&rdo;父親補充道:&ldo;孩子當時九歲。&rdo;
父親道:&ldo;你趕緊把藍手帕丟了,怕著老太太有怨氣,找上你可就不好。&rdo;我笑道,沒事。轉瞬又問道,今天路過土地廟,想起那個一死就要死三個人的傳言,這到底是不是真的。
父親剛要說話,母親白了一眼父親,急忙說道:&ldo;世上哪有這樣的事情,肯定是假的。阿棋,快點去休息吧。&rdo;母親和父親也離開了客廳,邊走還在暗暗嘀咕,多半是母親責備父親的話。
我心中暗地覺得蹊蹺,這村子裡面流傳的&ldo;一死便要死三個&rdo;的傳言,我自小便聽過,我現在都已經是大人了,怎麼父母還是如此顧忌。
到了十點鐘。小賤帶著疲憊地回來了,看來是舒坦了,蹲在我床邊打著哈欠,枕著我的鞋子睡著。樹葉嘩嘩作響,遠處的狗吠響起,一片汪汪的聲音。
我想九歲那年,想了許久都記不起九歲那年的事情,尤其是那個夏天,好像發生了什麼事情,為何覺得那樣遙遠,好像我忘記了一樣。那個夏天似乎就在眼前。
入睡的時候,我又做夢,夢到了一雙白色的眼睛,不遠處一雙黑色的眼睛,它們的主人蹲在地上,嘴裡面流出了口水,猛地一哆嗦:&ldo;蕭棋。蕭棋,你怎麼還不來啊?&rdo;
我喊道:&ldo;你們是誰……你們是誰……給我死遠一點……&rdo;白色的眼珠子上面爬出了黑色的蟲子,黑色的眼珠子裡面爬出了白色的蟲子。然後兩人慢慢地慢慢地走過來,是兩個少年郎,身上纏滿了水草。夢裡面太黑太窄,我無處可藏,被逼到角落裡面。
&ldo;你們是誰……&rdo;我看著它們,忽然覺得要給它們一些溫暖。
&ldo;呵呵。你居然把我們給忘掉。&rdo;
&ldo;嘻嘻。你居然把我們給忘掉了。&rdo;
兩聲怪笑,白眼珠和黑眼珠同時伸出了一隻毛毛手。上面還搖擺著無數的觸角,就朝我的心臟抓來。
我躲避不開,一股劇痛傳來。我大喊了一聲,從夢中驚醒過來,心臟疼得要死。我叫罵道,夢魘啊,你為何一定要纏著我啊。
我伸手把燈開啟,捂著胸口不斷地咳嗽,站在紅色櫃子的鏡子面前,將上衣脫掉,只見心口的位置長著奇怪的花紋,詭異的很,黑的獨特。
我低頭看了一眼腳踝,上面的手印已經不見,可為何心口上面卻長出這種黑色的東西。
心口在痛,我找到了黑色木尺,握著手上面,才覺得好受了不少。我終於明白,在山上面抓住了吸陰百足蟲,將一些水鬼的陰氣給吸走了,但是有兩股陰氣卻躲起來,藏在我心臟心隔膜的位子上。所以,我會心痛。所以,一旦我要把它們趕走,它們就讓我心痛。
鑽心的痛苦,我第一回感受到。幸好黑尺舒緩了這種鑽心之痛。
屋外的樹葉嘩嘩地作響,遠處偶爾傳來狗吠聲,稀稀疏疏的。小賤興許是太累,鼾聲四起。
為什麼白眼睛和黑眼睛要責怪我忘記它們了,莫非和九歲那年的事情有關嗎?
我到底忘記什麼了?莫非九歲那年,我真的忘記重要的事情了?
我看了窗戶,怕它們從窗戶爬上來,走一步磕一地的血。我趕緊跑過去將窗戶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