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連忙調轉話題,說道:“小王爺昨日稍來了一些胭脂,我給姑娘上一點吧。”老習慣的繼續沉默。
丫頭輕嘆了口氣,攬住我的腰將我扶了起來,半拖半抱的擱置在了門邊簾後的靠椅上,什麼話也不說的下樓離去了。
我透過欄杆看著滿園繽紛,只覺身如夢境,虛幻的沒有一點真實。當日在船上為王保保的言語所激,對自己的罪孽悔憤至絕境,不知如何發洩,竟上演了那麼荒唐的一出鬧劇。原以為惹翻了他,他便會直接一刀砍了我,誰知他不過是將我栓在牢裡捆了幾日,便悄無聲息的送到了這個花園。
在牢裡的時候,看不到日出日落,也不知時辰變化,四肢被縛,掙扎無用,唯一能做的只有想。一個人安靜的想了不知多久,傷心,絕望,痛苦,悔恨,重重回味,一直到趨於了麻木。
那天有人送了一些飯菜,裡面明顯動過手腳,我以為是毒藥,放心大膽的吃了下去。一覺睡醒,已身處異地,四肢無力,比之廢人更有不如。那一天,王保保就立在我的床頭,滿面春風,得意非凡。他說從今往後,我便是他的一件擺設,想要離開他的掌控,只有兩種方法,一是討他的歡心,二就是殺了他。
對於一個已然麻木的人來說,這世間所有的困苦都已無法再刺激到分毫。我知道他的用意,卻也不會再像以前那樣衝動。安靜的聽他說完,木然的看著他,只看得他的臉色,由紅轉青,由青轉白,最終冷哼一聲,拂袖而去,直至今日再也沒有出現過。
這庭院雖大,這小樓雖闊,可於我來說,又何嘗不是座牢房?心已被牢牢鎖住,任天高海闊,我也再也無法像以前那樣逍遙的馳騁了。
花叢當中閃過一抹青綠的影,少女站在樓下抬頭觀望了片刻,面容籌措,隨即低頭疾走,幾步跨上樓梯,在走廊盡頭稍稍停頓,調整了腳步,優雅的來到我身邊,低頭輕道:“前輩,對不起。”
我好似沒有注意到她的前來,依舊神色漠然的看著滿院飛花。聽她小心的問道:“我哥哥,沒有對你怎麼樣吧。”
等了片刻,沒有得到回答,她又繼續道:“我從不知他竟會對你如此上心,原以為他帶兵上島是為了拿你去給皇上交差,沒想到他居然會來了個偷天換日,將你藏在這裡。若是皇上知道了那天處斬的人是個冒牌貨,我們全家都得跟著遭殃。他對你,真可算是豁出去了。”
替身?這罪孽,是不是又要算到我頭上了?眼光微微瞥過,我淡然問道:“你來,只是為了說這些?”
她一驚,似有些喜出望外,蹲了下來,抓住我的手,欣喜道:“你終於肯說話了?”
我淡淡的看著她,並不做聲,見她略微一窘,說道:“我來,是為了跟你說個明白。哥哥能找到桃花島,與我沒有半分關聯。那日我與張無忌他們一起落難,被衝到島上,醒來之後便在林子裡迷了路,轉悠了好久才被你那隻怪鹿帶了出去,與張無忌他們會合的。當時情況那麼緊急,就算我有心傳信,也沒那個機會啊。前輩,你想想看,是不是?”
“不用跟我解釋,你自去說給張無忌聽就是了。”我轉過臉,對這種無聊的誤會沒有任何興趣。
她雙手使力,捏住我的手,激動道:“兩方兵鬥之時,我上了船去找哥哥放行,卻被他扣住。而後他又親去跟張無忌胡言亂語了一番,我就算沒聽到也能猜到他說的是些什麼。張無忌那大笨蛋竟然也就相信了他的話,以為我跟著他一直圖謀不軌,須知我如真想對他不利,一路上有成千上萬的機會可以下手,為何偏偏等到這種時候?前輩,我現在已經是百口莫辯了,只有你來給我作證,才能讓他相信我。前輩,你幫幫我吧。”
“既是誤會,自然便有水落石出的一天,何必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