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的媽媽變得越來越邋遢,常常幾天不洗臉,幾天不梳頭,一天到晚蓬頭垢面,情緒也越來越失控,家裡再無往日的寧靜。
到後來,陸蓁幾次三番地鬧自殺,一家人都被她搞得心驚膽戰。連波剛好回來休假,聞知事情經過,從來溫吞的連波大罵樊疏桐:“早晚你要遭報應的!”
家裡被搞成這個樣子,樊疏桐原本應該高興才是,這不是他最初想要的嗎?可是他一點都高興不起來,特別是近來他連著幾夜做噩夢,夢見鄧鈞渾身是血,可憐巴巴地向他求救。他當然知道鄧鈞的死不可能是父親做了什麼手腳,父親鐵骨錚錚,一生光明磊落,斷不會做這種事,他再不怎麼待見父親,對於父親的人品他還是瞭解的,他之所以那麼胡謅,就是為了故意刺激陸蓁,他就是要她不好過!
那個時候的樊疏桐還不能理解人性的弱點,也不知道人一旦被攻擊到死穴會是什麼後果,哪怕是外表看似爭強好勝的陸蓁,在面對鄧鈞無辜死去的訊息時,再也無法保持清醒的頭腦和理智的思維。她失去了精神力量的支撐,一下子就垮了。可是樊疏桐把事情看簡單了,他以為陸蓁難過一陣子就會很快恢復過來,女人就是愛鬧,鬧過了就沒事了,由此可見他到底還是太年輕,對人性的認知還淺薄得可憐。直到陸蓁出現間歇性精神失控,醫生診斷說是精神病的前兆時,樊疏桐才意識到,一切已無可挽回,包括和朝夕的兄妹情分,也都無可挽回。
樊疏桐每次看到朝夕用那種冰冷的目光盯著他的時候,他心裡就不單單是發虛,他隱約覺得,他早晚會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他也試著修復兩人的關係,在朝夕十三歲生日的時候,送她一個可愛的絨毛玩具,還是他託人從香港帶來的,內地根本買不到。可是朝夕竟然當著他的面將那隻玩具往窗戶外扔出去了,扔完後繼續吃蛋糕,就像什麼也沒發生過一樣。她臉上的沉靜完全超出了她的年齡,自從母親瘋瘋癲癲,目睹家庭的破碎,她越發的沉默了,臉上再難見笑容。連波想盡辦法逗她開心,樊世榮也使出渾身解數,都無濟於事。
而陸蓁的病情愈來愈嚴重,在一次割破手腕後,她恢復了些清醒,躺在病床上決然地看著樊世榮說:“給我自由,我要離婚。”
樊世榮當然不肯,但由不得他不肯,陸蓁不知道是真瘋還是假瘋,到後來竟然瘋到當街*服,那次如果不是被常惠茹看見把她拉回去,後果不堪設想。而軍區大院是很嚴肅的地方,住著個瘋子肯定是不妥的,樊世榮被迫同意離婚,忍痛讓陸蓁的家人將她接回老家去了,而朝夕也拒絕留下,執意跟隨母親回到久已生疏的故鄉。 。 想看書來
第三章 就是禽獸,也有疼的時候(6)
回去沒多久,就傳來訊息,陸蓁被送進了當地一家精神病院。她是真的瘋了!樊世榮派人去看望陸蓁,希望將她接回聿市治療,遭到陸蓁家人的拒絕。更準確地說,是朝夕的拒絕。她託人捎話過來,這輩子都不想見到樊家的任何一個人。此後兩年,樊世榮又多次派人去探望陸蓁,都遭到了朝夕的拒見。有一次樊世榮到H省開會,特意安排人去接陸蓁母女到省會見個面,結果派去的人回來報告說,陸蓁女兒反應激烈,根本無法讓人接近。樊世榮只得作罷,他知道,這孩子是真的恨樊家,這份親情已經斷了,再也維繫不起來了。
而最痛苦的莫過於連波,朝夕回老家後他幾天幾夜沒出房間門。他一直記得,送走朝夕的那天,他是如何的心如刀絞,已經長成大小夥的他竟然當眾在火車站哭了起來,那麼多人看著,他都不顧。他捨不得朝夕,沒有人知道,他有多捨不得朝夕;也沒有人知道,朝夕對他意味著什麼。
那天他沒有坐父親的車,一個人走路回大院的。在林蔭道碰見樊疏桐和寇海他們,幾個人站在路邊抽菸,不知道是不是在等他。